无声中,阿七用雪忍的声音低声开口:“是我,我回来了。”

“欸……好像是阿健的声音。”有人说。

“他怎么回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更轻。

木门的隔音并不好,阿七勉强能在大风呼啸中听见他们的低低絮语声。

不过她并不想等他们来给自己开门,第一是等在外面会使自己陷入被动之中,她也不想和这群人对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让他们有酒醒的机会。

大雪天太冷了,就用他们的血来烫一烫吧。

秉着这样的想法,阿七从口袋里摸出了数枚铁质钥匙,故意在门前晃得噼啪作响,“大家,我要进来了,欸——好香,我好像闻到了酒味啊。”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钥匙是做什么的,只是随手掏出来用一用。

里面传来了凳椅倒地的声音,“等等,阿健,等等等!”

“暗号。”

“对对——暗号还没对!”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他们说话断断续续,毫无任何逻辑可言。

等他们终于想起来对暗号之际,阿七已经利索地用苦无撬开了门锁,用写轮眼破开了结界。她径直推开了门,缓缓提步而入,嘴角噙着一缕讥讽。

“大家,背着我喝酒呢?”

眼前的男人依然是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而原本那双吊稍三白眼却在火光下弥漫起了沉沉血雾,里面含着莫名其妙的悲悯和倨傲。

在无声的对峙中,门口灌进的冷风夹杂着碎雪卷住了她黑色的衣摆。

也吹得雪忍们打了个激灵。

再对上来人的眼睛后,他们的脸色骤然一变,酒意褪去了大半。

“敌——”

阿七根本没有给对方继续开口的机会。

杀意化作冷硬的实质。她拔刀出鞘,和雪一样明亮的长刀以肃清之势横贯过血.肉之躯,手起刀落间斩杀敌首时飞溅出来的血根本沾不上她的残影。

太差了。

原来真正对战起来,就连写轮眼都用不上。

“人。”

话音落下,最后一个人头也“扑通——”一声滚落在地。雪忍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露出了缩在角落里呆若木鸡的秋原直人。

阿七甩了甩还沁着凉意的手,转头不期然地对上了他惊恐的眼神。

大概是敌人死了,幻术也解除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大概看到了她杀人的模样。

此时此刻,这位大少爷尚且沉浸在这无比血腥的一幕,身体抖如筛糠,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秋原大人。”阿七温和地开口,朝他伸出手。

她对自己的“晋升机会”向来很温柔。

伸过来的手染满了血渍,秋原直人被吓了一跳,蹬着腿拼命往角落里缩去。

“你、你……”

“是变身术。”阿七往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手,食指交叉解除了变身术。

隔着一段不近不短的距离,她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木叶护额,道:“我叫惊鹿,是木叶暗部。”

“秋原大人,你得救了。”

秋原鼓起勇气:“你……是父亲、父亲大人派来的吗?”

“没错。”

瘦弱的男人仰着头嗫嚅了几句,竟然对着她怔怔地落下泪来。

“我我我好饿啊。”

救下秋原只是踏出了最简单的第一步。

后面的路途才是最艰巨困难的。

——从松懈大意中反应过来的山之国忍者很快就控制着另一分队的雪忍追了上来。然而越靠近国界线,独属于山之国忍者的偷袭就愈发密集。

他们不顾一切,像恶狗般发了疯似的扑了过来,迫切地想要将阿七灭口。

带着个累赘,阿七很快就招架不住,遍体鳞伤。

在最后一场敌袭中,她刚解决完眼前的敌人,一扭头却发现秋原直人不见了。

“……秋原?”

阿七呼吸一滞。她在原地傻站了片刻后,开始疯狂搜寻着他的踪迹,还要分出一分心思去提防黑暗中蛰伏的敌人。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雪落下的声音。

在翻遍了所有的尸体,逡巡遍了所有临近的灌木丛,疲惫不堪的阿七终于在一棵万年常青藤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大少爷。

躲藏在他身后的山之国忍者趁着她去拉人的时机陡然暴起,将锋利的苦无狠狠刺进阿七的肩头,桀桀冷笑起来:“去死吧,木叶忍者!”

阿七红着眼,反手用长刀贯穿了他的心脏,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索。

长刀抽出时,从心脏大动脉迸溅出的一连串温热血液径直泼洒到了秋原直人的脸上,堪堪唤醒了他已经麻木不仁的神智。

他转了转眼珠,对着尸体大叫起来: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