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这里是雪之国,我有事需要麻烦你。”阿七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什么事?”忍猫歪着头问。

“找人。”阿七开门见山,没跟他多废话。说罢,忽视掉忍猫的抗拒和嫌弃,她抱起它凑近自己,让它去嗅自己领口早已凝固的血渍。

——那是卡卡西的血。

忍猫抖了抖胡须,态度为难:“雪下得很大,而且气味消散得快差不多……”

“好了。”阿七按住它的胖脑袋,物理打断它的啰嗦。

黑发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它的绿眸,一字一顿认真道:“我知道,但是务必拜、托、了。”

胖橘愣了片刻。

随即,它不耐烦地挣开桎梏,嘟囔:“知道啦,可是我又不是忍犬……”

“请务必帮我,他之前救过我。”阿七深深地朝它拜了下去,额头抵在冰雪上。

“……”沉默一瞬,忍猫抬起爪子,唤道:“七。”

阿七又直起身,她艰难地用冻僵的手指清点着忍具袋中残余的药品,十分平静地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忍猫挠挠胖脑袋,“这不像你啊,不过我拿你……”

说到这里,它微妙地喘了口气,才缓缓地继续道:“……的小鱼干没办法。”

阿七敛眸:“现在没有……等回去以后,我给你补上。”

“不必了。”不再插科打诨,它的表情严肃起来,“大雪天容易跟丢,你一定要跟上我。”

***

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后,阿七踏上了寻人的路途。

大雪纷飞翩跹如白蝶,悄然掩盖了来时路上拓着的脚印。

阿七伤得不是很重。

但天寒地冻,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轻快的步伐变得沉重。

好在没过多久,这只从小就学着收集情报的胖忍猫就带着她找到了被积雪掩埋的银发青年。

隔着茫茫大雪,他低垂着头,没有被面罩所覆盖的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上的血液已然凝固,一头银发脆弱无助地随风飘扬,肩上积雪深深。

好在,整个人没有被雪盖住,只埋了半个身体。

他的脸很凉,扫去黑色面罩上的雪粒后,阿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很微弱。

但是还活着。

大概是因为面罩为他阻隔了不少积雪,因此才免除了窒息的麻烦。

真是幸运啊。

紧绷的神经登时松懈了下来,阿七不由得笑出了声,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风雪中发着颤。

“太好了、太好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可是雪融化在脸上,化作了一道道泪痕。

顾不得指尖被粗糙冰冷的雪块划破,她小心翼翼地将银发男子从深埋的积雪中挖了出来,她勾住他的手臂,用肩膀撑起他沉重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他的身体很凉、很沉。呼吸在逐渐微弱。

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从雪堆里爬出来的阿七也很累了。可是现在,她却依然咬牙背着他,举步维艰地行走在皑皑雪山之中,一面不断地感知着他的呼吸,一面用絮絮叨叨保持自身的清醒。

“队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了,我们可不能死在这里。”

“任务还没完成,不能没有你。”

“还有,昨天晚上多谢你的帮助,所以我这次要来还你人情。”

“火影大人会难过吗?”

“会把我们的名字刻上慰灵碑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过雪山的阵阵风声,空旷又寂寥。

到了后面,阿七已无话可说。

揉了揉鼻子,她艰难地踏出下一步,逼着自己继续干巴巴地说话。

“我叫宇智波七。”

“是个孤儿,一个人在福利院待到三岁的时候,有个宇智波家的男人收养了我。他是个诊所医生,有个亲生女儿,他们照顾我的同时,竟然想利用我来开眼。”

“因为写轮眼的开启,需要强烈的感情冲击。”

“……队长的写轮眼用到什么程度了呢?”

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无暇的雪地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茫,就像碎钻洒了一地,干净又美丽的模样让人挪不开视线。

被强烈的光线所侵蚀,阿七的眼睛泛起灼热的疼痛来。她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声音被风吹得飘渺无比:“有一天下了大雨,他们杀害了另一个姐姐,发现失败了后,又对我举起屠刀……”

“我就……决定逃跑……”她疯狂地淌下眼泪。

在阿七已油尽灯枯、浑浑噩噩之际,一抹熟悉的暗色倏忽出现在余光的左上角,她的胡言乱语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很小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