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将军………”

直到这一天,他回到房间,看到了藏萝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她哭得伤心极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白净的脸颊滑下,顺着下巴汇成一大滴,连衣衫都被泅湿了一大片。

“将军,你,你和枭姬圆房了。”

“阿萝,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燕南星下意识的握住藏萝的肩膀想解释。

藏萝白玉般的面庞泛着一抹泪晕,好不可怜:“将军,你不用解释了。”

“其实,从你和她大战回来之后,你看妾身的眼神便不再像从前,妾身知道,你爱上了枭姬。”

“所以,将军不用欺瞒妾身,你虽日日留宿在妾身房里,却一直以体恤妾身体弱为由,不愿与妾身圆房,难道归根结底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将军一面想着她,一面又恼她用族人性命威胁你,才用妾身做挡箭牌罢了。”

“不是这样的!阿萝,你听我说。”

“妾身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将军实在不必浪费太多心思在妾身身上。”

话音刚落,藏萝一阵猛烈的咳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燕南星焦急的大喊:“阿萝,阿萝!”

藏萝躺在床上,嘴唇苍白如欲化的冰,终于悠悠醒转。

燕南星握住藏萝纤弱无力的手腕:“阿萝,你感觉怎么样。”

藏萝半阖着眼皮,嘴唇张张合合,如同缺水的鱼儿,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将军,休了妾身吧,妾身这副破败的身躯怕是没几天活头了,妾身嫁给将军,一不能与将军白头偕老,二不能为将军延绵子嗣,细细想来惭愧不已,实在是鸠占鹊巢,请将军……立枭姬姑娘为正……妃……”

“不!阿萝,你不会死,别说傻话。”燕南星万分悲痛,不愿意接受事实。

就这样拖了几天,鲛人族医师替藏萝把过脉之后,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着手准备后事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藏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睛却盯紧紧的盯着燕南星,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满是眷念与不舍:“将军,没想到这么妾身就要走了,将军……会永远记得妾身吗?”

“会,当然会!”燕南星连忙道。

藏萝强行扯出一抹笑容,眼泪流出眼眶,打湿了枕头,手尽最大的力气紧紧抓住燕南星的手。

“妾身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妾身这一生命薄,可人终有一死,所以妾身不怕,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妾身才知道自己做不到从容赴死。”

“如果可以,妾身真的很想能再多一点时间陪着将军,妾身其实做不到那么大度,妾身,真的很羡慕枭姬姑娘……”

藏萝多说一个字都极其费力,却又那么不甘心。

“将军,妾身不想死,妾身还想陪在你身边,将军,妾身真的不想死,可惜……”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藏萝的手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萝,阿萝!”燕南星咆哮着,眼中一直忍住未落的泪水顷刻如狂风骤雨般大滴大滴的落下。

女帝坐在寝殿的台子上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

月光皎洁,在女帝刚毅的面庞上镀上一层银边,气氛格外静谧,没有人知道女帝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会想些什么。

郭女官拿了一条披风披在女帝的身上:“陛下,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女帝闭上眼睛,只是挥了挥手,郭女官悄然退下。

女帝一只手拖着腮帮闭目养神,缓缓的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

少女枭姬闯进藏萝的房间,藏萝像是丝毫不意外似的,甚至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恼羞成怒,搬出正妃的身份呵斥她,让她出去。

“枭姬姑娘,你来了。”藏萝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轻松和欢快。

她把自己珍藏的罐子递给枭姬,枭姬低头一看,透明的琉璃罐子里全都是用纸折的五角星。

“这个给你,这里面一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星星,是我闲暇的时候折的,每拆开一颗星星,上面就有一条将军的喜好习惯,我想把它送给你,以后……”..

藏萝垂下眸子,语气一黯:“以后,将军就交给姑娘你照顾了,我知道姑娘很喜欢将军,定会待他一心一意,这个罐子能帮你了解他。”

彼时的枭姬年少气盛,自然不会接受藏萝的一片好意,反而用手一扫。

哗啦一声,琉璃罐子被扫到地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