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进宫内的时候,楚皇正在罗列宴会,听曲儿赏舞,近些年来他年纪也越发大了,仗着自己前几年没丢了祖宗基业,现在也乐得享受享受。 大部分大臣们的目光也时不时地落在中间那群舞者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色欲,盘算着哪时候讨个赏头,往自家后院里面塞上几个。 侍卫就是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跑进来的。 “陛下!” 他声音急躁尖利,瞬间划破大殿丝竹声。 “何事聒噪?!” 楚云天眉头紧皱,忽地想到什么,也急忙站起来,朝着殿中走了两步:“可是朕那麒麟儿征北立下大功,夺回了凉州城?” 要说楚云天对楚喆,那可是真心疼爱。 单单是有这个征北大将军的名头还不够,私底下还留着特快传信渠道,比一般的驿站还要快上几步。 今日辰时,楚云天也是收到了楚喆之前写过来的信,言明凉州城已稳,如今的凉州城,已经回到楚国手中! 刚刚好,和这侍卫一前一后。 楚云天不疑有他,得意地看向周边大臣。 “朕就说,朕之太子,有朕年轻时候的风范!” 众人连忙附和,口中夸赞不已。 角落里的雷开眼中 神色复杂,闭目不言。 “陛……陛下,错了。” 侍卫哆哆嗦嗦地开口,哆哆嗦嗦地往外拿血书。 “错了?什么错了?难不成太子还俘虏了北元那个蛮子将军?!” 楚皇端着酒杯,大笑两声,转身朝着龙椅走去:“不管什么消息,你念就是了!” 总也不过一天左右的时间,不是拿下凉州城还会是什么? 楚皇替自己斟满美酒,满脸得色。 近日里朝廷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还隐隐夸起楚嬴那个小畜生来了! 如今就好叫众人知道,他就算上了年纪,也识的清人! 侍卫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双手直哆嗦。 要是他念,恐怕是不能活着走出大殿! “我来吧。” 雷开面上浮出异色,伸手接过,但见一封血书,当下心觉不妙,他回头看了看正沉浸在欢喜之中的楚皇,手心竟也冒出层冷汗。 “父皇亲启。” 雷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日,儿一时追敌心切,误入蛮子圈套,千错万错,皆是楚嬴领兵不善之过,儿何错之有?如今北蛮欲放儿归国,还望父皇看见儿还未能尽孝膝前的份上,接儿归家,万望垂怜。” 几句话下来, 满场皆静。 楚皇大怒:“你念的是什么!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两三步下来,扯过信纸,顿时眼前一黑。 楚喆的字迹,他当然是认得的。 “陛下,北元这是要拿太子提条件啊。”雷开也觉嗓音干涩,却不得不说。 恐怕,事实和血书里面根本就是两码事。 倘若真的楚嬴领兵有误,现在征北大将军都成了俘虏,北元蛮子为何不直接挥军直下,反倒需要讲和? “他们竟敢!他们竟敢!” “吾儿啊!” 台上的皇后更是一改先前的得意之色,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回真要完了。 雷开看向正欲出场求情的冯崇喜等众大臣,双目一合,心中不由叹气。 不管是外戚还是楚皇本人对楚喆的偏爱。 都不会放任楚喆留在北元手中。 但一个做过俘虏的太子! 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原本被大楚威望镇压着的各国,也要起心思了。 泱泱大楚,竟也沦落到连太子都要落入他国手中—— 还不敢打回去的破落局面。 明明有楚嬴在,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才对! “真他娘的窝囊!要是老子是那太子, 就应该当场自刎,以全国名!哪里还会写这窝窝囊囊的求救书!” 几百里西南战场外,为首将领一刀砍掉蛮人脑袋,气得周身哆嗦,骂骂咧咧不停。 “听说大皇子殿下都将人打到北元附近了,那太子不听劝,非得趁着大皇子不注意跑出去,没一会儿就让人抓啦!” 皇城内部,底下百姓亦是议论纷纷。 “你说说这太子,不会打仗就算了,怎么还拖人后腿呢?” “这些年也没听太子殿下做出过什么政事,反倒是大皇子殿下将顺城那边治理得不错!” “顺城?之前我也听说过,但那不是苦寒地嘛,夸大了吧?” “哪能啊,我一亲戚就是顺城的,人家亲口说的还有假?” 至于这百姓的消息为何传递得比天听还快,这中间就要多亏河洛商盟还有那些走漏消息的驿站了。 彼时彼刻,凉州城外。 “我不服!” 单于雄愤怒地在原地打转。 如今这萧启年打算归降楚嬴之事尚且还是个秘密,知道之人,也不过就是单于雄和长孙虹这样的至亲至忠之人。 长孙虹虽然面色难看,却也晓得萧启年自有自己的盘算,并不发表半点看法。 唯独单于雄 是又气又急。 “不过是我输上一成罢了!谁知道我能不能赢回来!楚嬴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这件事情,是陛下不对!应不得!” 他只当这事是萧启年见了楚嬴的雷火,被惊怕了,连连劝道。 萧启年却只是摇头。 “此事已定,你不必再说了。” “与其思虑这些,倒不如想想看,等粮食作物被安排妥当,我北元会发生何等巨变。” 听到粮食两个字,单于雄才哼哼唧唧地坐下。 就算是他想要主战,那也得将士们有饭吃才行。 这中间的门道,他一个大老粗是想不出来的。 单于雄只得连连给长孙虹使眼色。 现在一切就看皇后娘娘的了。 “陛下。” 长孙虹皱眉,要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可曾想过,若是按照楚嬴的打算来,将来良久日长,我北元人住的是大楚人盖出的城池,吃的是大楚粮,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