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话音刚落。

刘健瞬间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看那架势,就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般。

朱厚照见状,眉头瞬间皱起,心中一股无明业火升起之余,作势就要质问出声。

可是。

他的呼喝还不待出口。

跪在殿下的刘健,依旧慢慢出言道: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

“以千人之数,追数万敌虏孤身出塞可算?”

“以五万虎贲,不等后勤粮草齐备,先行南下平叛可算?”

“以孤勇之身,前往敌营劝降十数万将士歧途归来一事,可算?”

“以暗度陈仓之策,无声无息之下夺下相邻藩国一事,又可不可算得上?”

“陛下若是允许微臣继续下去的话,微臣还能找出好多相似的例子,敢问陛下用不用微臣一一道来啊?”

呃……

朱厚照无语,神情微微有些尴尬。

刘健所言的这几件事情,他自是能听明白。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些举动里面包含了颇多荒唐任性之举。

但朱厚照自己却是明白,这些举动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方才予以实施的。

至于旁人眼中心中的任性和荒唐,那是压根不存在的事情。

毕竟。

纵使朱厚照不爱惜手下兵丁将士的性命。

可是他自己的,他总也要关心一下吧?不可能明知道前面有危险,还傻了吧唧的往前冲。

只是。

这种事情他没法解释啊!

这种已经在众人心中形成固定印象的事情,想要让他们改变念头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朱厚照无语至极,但又不得不回答,要不然更会让说出这般话语的刘健,认定自己这些战功都是撞大运一般的存在。

“刘爱卿此言差矣。”

“朕的这些举动,可并非是刘爱卿以为的荒唐任性之举,期间的每一项决策,都是朕深思熟虑过后,方才做出的最为正确的决断。”

“这一点,从事后的反应上,大家也能看出端倪。”

刘健愕然,面露诧异神色。

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到现在,竟然还认为他的那些举动决策都是对的。

如此言辞,在刘健眼中简直就是荒唐至极,作势就要拱手出言。

可是。

朱厚照既然已经看到了他的动作,又怎能让他如愿。

直接抬起右手虚压,叫停了刘健出言的打算后,继续缓缓说道:

“几场战事,诸位尽皆未身临其中,所以尔等对朕有误解,朕也可以理解。”

“但今日既然已经提到了此事,那朕也就不妨和几位爱卿好好说说。”

“首先刘爱卿所言的第一件事,当时的公文想必诸位爱卿还有些印象,那小王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他处投放兵力张牙舞爪,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却是放在了大同,趁着所有边军全部疾驰他处的时候,迅速攻占大同,在城中烧杀抢掠。”

“如此情形之下,试问换成尔等碰见,又当如何?”

“至于后续的追杀出关,那也是乘敌不备,在外虏不清楚吾等实力的前提下,一路追杀,后续在敌我情况渐渐变得清晰之时又速速撤退,如此举动何来荒唐一说?”

朱厚照缓缓出言。

但是因为是在自证清白的缘故,所以言语之中不免有些愤慨的语调。

不过。

这都是不重要的。

他在看到殿下刘健露出沉吟思索神色后,忽的感觉眼下这解释的话语,貌似也并非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至于第二件,刘爱卿说的是去平宁王叛乱那件事情。”

“你以为虎贲军粮草不足,后勤准备不够,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一路上朕所开的明联百货,在不断给虎贲军提供物资,至于所需的弹药,那更是早早就已经准备齐全的东西。”

“这一点,你可以去问问孙福,在出征之前乃至是出征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兵仗局上上下下加班加点到底是造出了多少弹药。”

“你也可以去问问虎贲军的将士们,他们在前线征战的时候,又可否出现过弹药不足的情况。”

“若是没有的话,那爱卿所言的话语就不能成立。”

朱厚照话语一顿。

想起刘健所言的第三件事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