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你去走哪门子亲戚?”

章绣娥不理会她,快步朝前走去。

老妇能瞧得出章绣娥那一脸惨白,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章绣娥,心中疑惑,“这都下午了,路又不好走,看着像是又要下雪了,她这时候出门,不会摔了吧!”

这话刚出,就见章绣娥在路上摔了一跤,但很快又爬了起来,慌忙忙地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看着那东西,是铁盒子里的钱撒出来的,看着还不少呢!还有些物件,看不清,但想着应该是好东西。

老妇自言自语:“这是把家当都拿出去了啊!她俩儿子知道不。”说罢忙转过身朝着老曲家的方向走去。

章绣娥把她存在铁盒子里的五百多钱捡了起来,可还有只金戒指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抱着铁盒子,围着这地找了好一会,终于给她瞧见了,就在路边上,她忙走过去,可路面化雪还不太干呢!她一脚滑开,顺着路边延着笔直陡峭的峁梁滚了下去。

一道惊天惨叫,才走没多远的老妇转过身来,刚刚还在路上的章绣娥已经没了踪影,但她的那个布袋子还在。

“糟了,这是滑到梁下去了啊!”

这深山峁梁,滑下去了那还能活?

老妇回村里报了信,曲二诚让陈玉去寻曲三诚,老妇又让外边玩的孩子赶紧跑去找鲁方田。

这个下午,整个沟底村都沸腾了起来,村里的青壮年,还有知青们,都去了几十米深的梁下,他们找到了章绣娥,但她已经没有了气息,骨头都摔碎了,唯独手上一个铁盒子被她紧紧捏着,铁盒子里的钞票散了一地。

接下来三天,老曲家忙活着章绣娥的葬礼,可让人唏嘘的是,老大家四姐妹都没出席,连孝布都没带。

就这般作为,村里也没有一个人说她们嫌话,都说是章绣娥活该。

曲二诚本来还想让儿子去把兰花喊回来,但想着兰花大着肚子,这又下起来大雪,路没法走,也就没法来,于是打消了这念头。

等到章绣娥入土后,她的俩儿子和俩儿媳在她屋里商忖着她留下来的那几百块钱该如何分。

陈玉道:“应该按人头分吧!就我们俩家。反正这几天让她们四姐妹来,她们也不来,算是不认她奶奶了。”意思是也就没必要分给她们了。

吴月桂冷道:“你想得倒是好,按人头分,你们家四口人,我这里就只有我和三诚俩个。”

曲二诚看着炕桌上摆着的零零碎碎的一叠钱,他们早在捡钱回来时就算好了,一共七百多块呢!

这钱是收的曲二丫的彩礼二百块,曲德蓉的彩礼三百块,再加上平日里一家子人上工,钱都归章绣娥管,就攒下了这么多钱。

原本曲兰花的彩礼有三百块也在章绣娥的铁盒子里,但后来说要分家,陈玉吵着闹着把自个儿闺女的钱给要了回去。

除了这七百多块钱外,还有一个金戒指,按现在的市价,这枚金戒指大概值二百多点。

曲三诚是个不喜欢争的,他想了一想,道:“按人头就按人头吧!不过月桂肚子里的孩子也算个人头。”

陈玉不乐意了:“那我家兰花岂不是也得算一个人头了。”

曲二诚猛地一敲烟杆,狠狠了剐了陈玉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三诚是我亲弟,你还计较那么多。就按三诚说的,月桂肚子里算一个。”

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弟弟亲了,再去计较,那他也就真不算是人了。

于是,七百多的现金,加上二百多的戒指,估算是一千块,也就是一人分一百四,剩下还有二十块钱,补贴到两兄弟出的丧葬费里。

而戒指就分到了吴月桂这边,这样一来,真正分到她和曲二诚手上的钱,加起来也就一百八。

对陈玉来说,现金比戒指要值当一些,她现金拿到手就有五百五。

钱刚一分完,曲三诚和吴月桂就拿着钱去了曲小若这边新房子来。

“小若,这里是你奶奶留下来的钱,分到我和你三妈手上是一百八,还有一个黄金戒指,这些都给你们。”

曲三诚把钱和戒指都放在了炕桌上。

曲小若看着这一叠钱,又看着三爸和三妈:“给我们干嘛呀?我们不要。”

曲三诚道:“你奶奶性格不好,我平时也没能护得住你们,让你们从小就受了不少的委屈,挨了不少的打,这些钱就只当是你奶奶给你们的补偿。”

曲小若把钱和戒指都拿了递回到曲三诚手上:“这些钱和戒指我们不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不需要什么补偿。”

曲三诚又把钱和戒指放在炕桌上:“小若,这钱你收了,我和你三妈才能安心。并且你收了,你们的奶奶她或许才能最后积一点德。”

说完这些话,他就拉着吴月桂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