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起身走过屏风,从梳妆台的屉中取出一个木盒,木盒上用金丝绒线镶了一组荷花,她把木盒递到乔临溪手中说:“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交给你,就当是你母亲给你的嫁妆。”

乔临溪接过木盒闪动目光询问太康。

“也是我最近才想起有这样东西。那时候我去安雀宫见你母亲,可能她见我到来感到高兴,便将此物赠与我,我一向对珠钗宝石没有兴趣,放在角落里至今,现在想来,倒像你母亲借我之手转送你一般。”

是一只雕琢十分简单朴素的绿玉笄,两朵看不出型的花,临溪握着玉笄,感受上面不存在的母亲的温度,那年她戴此玉笄时和如今自己年纪差不多,孤身一人来到这异国他乡,勇气和使命感值得人感慨,可是她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二十年时光轮转,玉笄握在自己手中,“母亲,我没您无私,也不如您的勇气,我只为自己活。”

她把玉笄插到发髻上,对太康说:“我和母亲品味相似,这样简单质朴的发饰是我最爱。”太康欣慰道:“喜欢就好。出发那日,我和莱山再去送你一程。”

临溪道:“若是公主不忍分别,那今晚就算是最后一程吧,无需相送。”她陪两位公主叙了一会话,便回了石头阁。

红色灯笼从石头阁直搭到宫门处,黄色、红色的幔条在风中摇动,礼部的人有能耐,还能把春日的花都借来,把道两侧摆的是姹紫嫣红。宫人们趁着这等喜事终于把整日绷紧的心弦稍微松懈了会,个个喜气洋洋,丝竹管弦之声回荡在王宫上空。李凤护送的队伍侯在宫门之外,他谨慎恭敬的紧盯大门,只等两位贵人到了吉时出来。

熊饮浓几乎答应了乔临溪的所有要求,允许她带两名贴身的侍儿,其中一个便是明月,还有八名跟在队伍后面的粗使丫头。乔原身穿银色铠甲,手握天琢剑,乔临溪这一路的安危和计划全由他说的算。

太康公主代她母亲之位为乔临溪梳了一次青丝,替她上妆描眉,额间点上花钿,细烟眉妩媚可爱,发髻上戴了鲜红的喜鹊步摇钗,一身红装缀满珍珠、珊瑚,流光溢彩,满身光华涌动。太康不住地称赞:“真美,我还没见过比你美的人。”

乔临溪轻拍镜中的脸怅然一笑,忽听宫人高呼国君到。

熊饮浓高大伟岸的身姿在镜中出现,他命乔临溪抬起头,竟也被她今日的眉毛惊住,他问:“乐息,你恨寡人吗?”

“送嫁的队伍都已守在宫门外,你问此话还有意义吗?”

“你性子执拗叛逆,寡人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你不愿做的,寡人非得让你做,就要杀一杀你的锐气。不过后来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年纪正当,重情重义,灵动活泼。”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说:“小小的姚府都看的比命重,何况生养你的楚国,你要好生利用好你的美貌。西秦一日日强盛,楚虽不惧它,但若与韩国坚固同盟,也可使西秦胆怯几分。”

临溪扭过头,退后一步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去韩国路途遥远,辛苦万分,路上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公子陈说。”

乔临溪望着乔原道:“有我兄长在,有什么事情我会找他。”

郢都百姓对这位半路出现的公主十分好奇,早早就站在大道两侧等候,一睹公主出降的盛大阵仗。

长明公主和公子陈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乔原骑在马上紧随马车,身后的乐声一点点远去。乔临溪从马车上探出头问:“兄长,车队能否经过姚府,我想再回去看看青青和我的闺房。”

乔原道:“不可,两千人的队伍,岂能随便进出街巷,青青已守候在前方路口,到那和她见上一面吧。”

姚青青从清晨起就守在路口等着公主出嫁的队伍经过,哪怕能看上一眼也好。谁知公主的马车在她面前突然停下,吓的她慌忙退后数步垂首站立。

乔原打马赶过来爽朗的笑道:“勿怕。”

青青听见熟悉的声音,欣喜地抬着头喊道:“凌远哥?”她伸头望着他身后的马车,在秋日湛蓝天空的映衬下,乔临溪穿着鲜红的斗篷从马车上缓缓走下,光彩夺目,美艳俏丽。姚青青上前一把拥住她,呜呜咽咽不知所言。

临溪回搂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头,流泪道:“小时候我们整日在一起,从没想过会有今日一别,我好想小时候,想回到那个时候。”

“好好的五小姐,怎么就成公主了呢,天下女子那么多,怎么偏偏选中了你。”

“让我好好看看你,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了?”她抹去青青的泪,想到过去与她相伴的日子,自己却也忍不住落泪。

“下一次养蚕比赛了,我和谁一起呢,没有你,一点都不开心。”

乔原正在她们身后谨慎戒备,临溪道:“大哥的为人你我最清楚,他年纪大了,舅舅为他的事操心不已,你再隐藏你的心意,他可就成了别人的夫君了,千万不要把他拱手让人,希望你以后能有他相陪。”

青青抬眼偷看一眼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