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韩国公主的日期早就定好,太卜已算过日子,定在戊戌月出发,按行程脚力算,大概二十日能到韩国,时间绰绰有余。”

乔临溪紧跟着问:“送亲队伍多少人?”

公子陈很是得意,兴奋的回道:“两千人。”

乔临溪暗暗叫苦,两千人已经是像模像样有战斗力的队伍,她正色严肃道:“我不喜欢声势过大铺张浪费,两千人的队伍太过糜饷劳师。”

“你要准备要多少人?”

“五百。”

公子陈当即反对:“五百人的队伍去了韩国,岂不是被他们笑话我楚国无人了嘛,这是送亲队伍,也是我迎娶公主的诚意。”

乔临溪走到熊饮浓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对公子陈说:“四哥,你要想想,西边的秦国哪一日不虎视眈眈,你我身为王侯,娶亲动用两千人的队伍要浪费多少车马粮草,你要为大哥着想。”

公子陈豪爽的笑道:“只是迎亲,怎么还上升到军国大事了,两千人的队伍我想兄长他还是舍得的。人多,不仅仅是彰显派头气势,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熊饮浓对临溪道:“公子陈说的没错,路途遥远,带的都是贵重物品,就怕被人盯上。”

“堂堂楚国公子大婚,是全国上下皆知的事情,谁敢有熊心豹胆抢我们的迎亲队伍。再说了,韩人岂会允许两千人的队伍进他们都城?我有个好提议。”

“说来听听。”

“两千人的队伍可以有,送至楚国边境就止步,再挑出五百人随我们入韩国,这样岂不是好?”

熊饮浓点头赞许:“乐息说的也不是不可行,虽说韩国自有接待的馆驿,两千人确实不会轻易能进他们疆域。就让他们在我们楚的境内待你迎娶公主回来,也不失诚意。”

公子陈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就依兄长所说吧。”

这段时间乔临溪完全定下心,慢慢适应宫中的日子,虽是穗儿公主的姑姑,仍做着初入宫时的本分,守护小公主并带她学习骑射。有时在小公主的琴师后面学习音律,或和侍女们一块做女红,每日去一趟霓裳宫,抱着猫儿静静地卧在花园中一躺就是半日,这半日她常一句话也不说,太康和莱山公主便让她独自待着,不去打扰。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深蓝的苍穹中,白云大朵大朵从头顶飘远,乔临溪常盯着白云出神,她等的消息迟迟没有回音。

太康公主小声对莱山说:“她和顾偏妃越来越像了。”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下了很久,直至半夜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滴在屋檐下,檐下的石槽中盛满雨水,几片小荷叶在水中晃晃悠悠,乔临溪蹲在石槽前用手拨弄荷叶,雨水把她的衣服和手中的灯盏打湿,漆黑的夜空中有漫天的烟雾,迷迷茫茫,打在脸上的雨清冷使人哀愁,忽一阵夜风把她吹的浑身哆嗦,自怜道:“入秋后的雨太过忧愁萧瑟,连你的影子都变的孤苦可怜了。”

伸手接了雨水,喃喃道:“柏崖兄,你究竟在哪里?你若活着,怎么不带给我一丝消息,任我在此对你苦苦思念。”

明月站在身后为她撑了把伞,默默无言地守着,她知道长明公主心中的思念,不过她不能理解。

这一夜的舒窑,也下起了秋雨。

韩维听着窗外的雨声难以入眠,灵邵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后,他小心缓慢的从床上坐起、下床、站立。连日来第一次未在任何人的帮助下独自走动,扶着桌角的双手激动到发颤,连忙用手拭去几乎要夺眶的泪。

韩维轻轻挪至门边,往内打开门扉,清凉的风和雨丝扑面而来,他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清凉的夜风,能自己走路实在太令他太高兴了,若不是胸口还有些疼痛,他还要到雨中走一走,“不行,我这副身体,连风寒都不能染上,一个月内我必须恢复如初。”他站在廊下,身旁昏黄的灯笼照亮一方空间,雨丝似尘埃般跳进光圈中,他在漆黑的夜空下轻声唤着她的名子。

那日韩维一刀杀死李偃后就不省人事,直到回了舒窑,躺在小时候睡的床上多日才猛的醒来。昏睡期间连一个梦都没有,好像报仇后痛痛快快的息了数日。他醒来盯着屋中的所有人,师父和灵邵在,海棠也在,连卢珂都来了,他一时恍惚脑中空白,记不清现在是哪一日,是什么时辰,又在何处。满脸呆滞的表情打量房间,竟是从小睡大的床。

他甚至不记得全身的伤痛,立即就要坐起来,仲昆连忙阻止说:“千万别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躺足二十日,否则断骨处再不能恢复如初。”

韩维沙哑着声音问:“师父,过去多少日了?”

仲昆见他醒来,自然喜不自胜:“才第七日,我们都担心你再不醒,会被活活饿死。”

海棠走上前柔声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吩咐伙房去做?”

韩维对着她勉强笑笑,说:“我想喝碗红豆粥,放一点蜜。”灵邵激动地抹眼泪,不住的点头:“红豆粥好,我现在就去伙房,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