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暮,她紧紧握着剑,若等来的是韩维已死的消息,那她就用此剑替他报仇。若是世上没有韩维,她不知道每做一件事的意义是什么,从前的侠客梦、他温柔的声音、溪水一样的浅笑,还有他的包容,都将不复存在,一切她愿意做的事情都因为有了他而变得更鲜活有力。

她等来了王宫急召她回宫的消息。她拒绝反抗,直到姚礼跪在地上恳求她回宫,她才放弃挣扎。

临行前对乔原说:“一定替我打听到韩维的消息,若是他死了,你就将我和他葬在一处。”

乔原看着远去的马车浑身发寒,她竟然这么狠心,为了一个男人连命也不要了,“韩维,但愿你还活着。”

乔临溪带着明月进了宫中。

在宫外等不来韩维的任何消息,进宫更无法自由行动,她魂不守舍,走路也飘飘忽忽,直到见了太康公主,喊了声“大姐姐”,才伏在她腿上痛苦哭起来。

太康听她讲述经过后扶起她,安慰道:“莫慌,就等着乔原的消息吧。事已至此,生或死都已成定局,原来李偃是这样的人。”

“我心里难受,我怕他被扔进荒郊野外活活的熬死了,而我却没能救他。”

“我有一名侍卫,这几日我让他出宫打听打听,但是你答应我,若是韩维还活着,从此以后不能再相见。”

乔临溪摇头不肯答应。

太康道:“你不再是姚府捡回来的丫头,你现在的身份注定你的姻缘身不由己,还和一个平民男子交往甚密,你会害了他。”

“我们从小相识。”

“国君会听吗?”

她的双目失去光彩,呆滞的应道:“太康公主,你先派侍卫去打听吧。”

两日后,乔原和太康的侍卫申棕同时带来消息,韩维引诱公主兼行刺命官已被司败署收押,欲施宫刑。

乔临溪脑中嗡嗡作响,脸色变得煞白,乔原也跟着不住叹息。她逼着自己往好处想:“好歹他还活着。”

之前在司败署查案宗时翻到当年萧染的案子,他曾说过:“这个刑罚不如直接将人杀死,活着只有痛苦和耻辱。”

临溪捂着呼吸不错的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就地坐在脚下的石阶上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会有办法救下韩维,黄陵侯、韩维的宗主卢国老和仲师父,还有自己。灵邵才走了五天,仲师父少说还要七日左右才能到此。

“我去求国君,哪怕拖延些日子也行,最后实在不行我就闯一闯司败署。”

乔原从没见过她这样发疯而冷静,一脸的恨意,知道劝不住,只得说:“大哥尽我所能帮你。”

得知消息后震惊的不止乔临溪,还有黄陵侯。黄陵侯气的把笔扔出阶外,气的胡须直颤:“李启川简直目中无人,我忍耐包容至今,他做的太过了。”

而李偃去见黄陵侯之前已想好说辞。

黄陵侯满面怒色等候在堂中,退去身旁下人开口就问:“为什么不肯放了那孩子?”

李偃低声道:“侯爷说的是韩维?”

“还能有谁?”

他立即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哀哭之声凄凄惨惨:“侯爷,当年的事情容我细细禀明,要杀要剮听侯爷发落。”

“你且起来讲。”

李偃不肯起身,伏低身子道:“这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侯爷还记得三十年前西封连降数日大雨,您派韩谦温与我去西封把几千匹战马转移他处。”

“与那件事有何关系?”

“那场洪涝中,韩谦温因水势凶猛没能救下一户人家,导致此户□□口淹死在洪水中,仅留下两个儿子,他们将韩谦温记恨在心。这两人中小的叫王雄,力气大而勇猛,选入了宫门的环列队。护送南螺珠的队伍中正有此人,他为替家人报仇,与他哥王武合计陷害韩谦温。”

“怎么个陷害法?”

“那支队伍出了郢都,王雄就在众人的饭菜中下毒。是他盗走南螺珠临死前又嫁祸给了韩郢,这也是南螺珠至今下落不明的原因。我与南螺珠一案真的毫无关系。”

“你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为何当年不说?”

他在黄陵侯面前粉饰辩解,战战兢兢回道:“我知道此案的凶手时离韩家被灭已过去多年……”他又诡辩几句,不知说了什么。

黄陵侯犹豫杂乱,不知他和韩维二人所言谁的才是真相,“你说的都是利己的言辞,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既然南螺珠一案与你无关,你与韩维有何怨,不是因他是韩郢之子更要相助他吗?”

“侯爷,韩维勾引迷惑长明公主一事,确实是国君要惩治他,我只是与司败联合捉住他,接到您的文书时他已被司败带走,我……”

黄陵侯想起韩维和长明公主确实说过他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挚友,居然还有这层关系,“若不是韩维要被施宫刑,过去多年的事情我绝不会重提,如今他竭力要为他父亲翻案,你方才跟我说的话或许还要在公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