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时,小童子将打铁房的二人领到第一日来时的茅屋廊下,柳白衣盘腿悠然自得席地而坐。乔临溪一眼看见他面前的剑。

柳先生先开口道:“为了这把剑,我觉得你们的两坛酒太少了。”

临溪笑道:“柳先生爱喝,我们下山后一定再拎几坛来。”

“我也正想问你们从哪里买的清泉酒?酿酒的老头和家父有过龃龉,故而我不肯让他来取我泉中水,肯定是他来偷了。”

临溪道:“卖酒的是个容貌丑陋的年轻人,不知与您说的老者有无关系。”

“试试这把剑吧。”

乔临溪兴奋地将剑捧给兄长退到一边。

乔原试了下重量就已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剑,可有名字,真是好剑。”他慢慢抽出剑身,其声清脆琅琅,剑在手中轻旋,嘶嘶破风。

“剑身已铸了名字。”

此剑光可鉴人,剑身无任何装饰纹样,只剑柄处刻着伏虎,乔原念道:“天琢,先生此剑叫天琢吗?”

柳白衣道:“此山就叫天琢山,遍地黑金,用剑也不要忘了出处。”

乔原拜谢道:“多谢柳先生破例一次为我锻得此剑,此剑非金银可估,不知如何报答您。”

柳白衣叹息一声:“锻刀是我生平一大喜好,而我却又痛恨这一点,从来用剑之人都杀戮太多,如果你能用它扶正灭邪,也算不违背我的本意,你要谨记 ,切莫用我的剑随意夺人性命。”

乔原道:“柳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让此剑嗜血。”

“这些时日我也看了你们的表现,是敦厚质朴的人。”他转向乔临溪,笑道:“尤其这位乔姑娘,在打铁房烧炉熔铁,淬火打磨,可比男子,砍柴犁地也让我另眼相看,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临溪玩笑道:“您这么夸赞我,为何不多锻一把出来?您怎么就看不出来我也想要一把?”

柳白衣摸着胡须将她打量一遍,似在思考,终于开口道:“我这里确实还有一把闲剑。不过是我年少时跟着父亲学艺锻的第一把剑,小巧轻便,适合姑娘家用,算不上好剑。”

临溪欣喜若狂,双手握在一起紧张地看了眼乔原,对柳先生大声言谢:“多谢柳先生,等我下山后,一定将清泉酒再买几坛来孝敬您。”

柳白衣走进屋中,拿了一把略短上半寸的剑递于乔临溪,“试几招我看看。”

临溪得了剑,不待细看,拔剑跳下廊道走至院中旷地,目光一沉神情肃然,先将剑锋刺出,横扫一片,忽调转手腕把剑回收,犹如摆尾蝎,她身姿轻盈,切剑的力道却不失男子,尤其最后一招横斩石榴枝时,腕粗的枝干在她重力之下滑落在地。玛瑙似的石榴花成了剑下魂,乔原笑着喊停:“你这是辣手摧花,别糟蹋东西,快过来。”

临溪气喘吁吁跑过来问:“柳先生,这把剑可有名字?”

“没有。”

临溪:“那请您赐名吧。”

柳先生笑道:“明月皎皎,流光清澈,如你品质,就叫它明月剑吧。”

临溪觉得言过其实,捏着剑把双颊笑的嫣红。

得了剑后,他们二人辞别柳白衣回到逆旅,准备休息一日就离开钟吾,不料,乔临溪的卧房半夜忽闯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