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突变,擦着泪跑了出去。

姚礼知道乔原为此事大发雷霆还说了欲与姚府撇清关系的话后,十分恼怒妻子,斥责她的鲁莽:“凌远是我妹家的唯一血脉,与我流着一样的血,你对绾绾说的那番话伤的不止是他们兄妹二人,还有我死去的妹子。从今往后,只要他们没有大错,一律事情都不需要你劳心管教,只管报我与知晓。”

自那事后,再无人敢在乔原面前提及乔临溪的终身大事。为此又相安无事过了一年。这一年里,国君驾崩,新君公子饮浓继位。

***

乔临溪与姚青青整日耳鬓厮磨混在一起,也跟着她绣些东西,读点书写写字,就算不精女红,好歹也有精的事情,她对养蚕缫丝十分有兴趣。

每年春季,桑叶吐新芽,她和青青跟着下人准备蚕子,细心打理蚕房,照料刚破壳的蚕子。附近的桑叶稍稍变老,她就带着竹篓去野外寻新嫩的叶,桑叶必要过水两次晾干水珠才上架。

两人养蚕靠的是兴趣,用卖蚕茧的零花钱扯几尺布回来做新衣,能乐上几个月。每年固定只养六架蚕,因为舅舅额外提供给她的蚕房大小有限。

二人养蚕,除了兴趣外还有一个目的。

官府每三年会举办一次养蚕比赛,今年又是一轮,得魁首者不但有官府奖励的粮食、布匹等物,还有铸上官印的金蚕一枚。三年前那场比赛由魏河村魏氏夫妇夺得魁首,当时临溪和青青经验不足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二人经验不比专门养蚕的作坊差,所有精力都扑在五月份的比赛上。

那日深夜,乔临溪忽听见院外蚕房的犬吠声,在床上辗转两次,还是打算去巡视一圈。

屋外月光皎洁,她挺期待能和青青在蚕房待上一夜,就着月色聊些姐妹间的小心事,想想都是件美事,路过她的小院时敲开了门,轻声轻语道:“还有五天就要参赛,你带上被子跟我去蚕房住上这几晚?”

青青惊的困意全无,忙要掩门:“白天铺过桑叶了,干嘛晚上还要去陪着过夜呢,蚕房待久了生石灰的味道熏的我脑子疼。”

临溪继续鼓动:“最后五天至关重要,被偷了或是着火岂不是前功尽弃。”

青青毫不客气关上门:“这大乘街上谁敢来我们家偷东西啊?我在蚕房睡久了会晕倒,是真的。”

临溪吃了闭门羹就只得独自去,夹紧被衾贴着墙边往蚕房摸索。

蚕房在姚府外的东北角,与猪圈“比邻而居”,几年前姚礼见女儿和外甥女兴致高昂要养蚕,立即把猪圈的一间划分出来给她们当蚕房用。

临溪和守小门的值夜人招呼一声后悄悄出了府。夜空星辰璀璨,天街寂静,已看见蚕房的微光,还有大半夜猪圈里的猪哼声,突然一声“站住”,吓的她当即扔掉被子掏出刀来。

背靠墙体做护盾,努力看走过来的人影,看清后长舒一口气,弯腰捡起被褥埋怨道:“深更半夜你出来做什么?”

乔原说:“我见你鬼鬼祟祟出门,跟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做了贼。”

二人边走边说:“我刚才听见蚕房有犬吠声,怕出意外,还是守着放心。”

“你打算守在蚕房?就为了几个蚕你要住在外面?还真是不分轻重。”

她把刚才防身的刀亮出来,低声说:“这个随时带在身上,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我。为了那枚金蚕,我和青青费了多少精力。”

守蚕房的大黑狗跑过来蹭蹭她的腿,在蚕房的草上铺好被子后就让乔原回去了。

乔原再三叮嘱:“你睡觉可要警醒些,遇到事就大声喊。”

她吹灭蚕房的灯,漆黑中听见蚕儿窸窸窣窣嚼桑叶的声音,像轻轻炸开的水泡。石灰粉在蚕房的用作是防蚕批量生病,石灰和蚕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时十分刺鼻辛辣,第二日乔临溪醒的时候直感觉被人照着头抡了几棍。

这一夜乔原裹着衣服窝在蚕房外的草垛上守了半夜,天将明时才回屋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