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叫个下人领谭公子去就行了,怎么给你忙了一头的汗?”

临溪笑道:“刚才我想试试他的功夫还用石头打了他,算是赔礼。”

“你……不知说你什么好。”

姚家客人留宿的厢房就是乔原所住的小院后面,出门绕几步就到了,“凡是留宿的客人都住这,收拾的干干净净,安心住吧。”

“多谢。”

临溪:“你们舒窑城长什么样子,听说往南的女子都很美,男子却不如我们这边的高大勇猛,我看你和仲都尉长得还挺高,还有拉车的大汉都壮实,可见传闻是假。你怎么都不说话?交谈是要两个人一起,不是一个人叽叽咕咕就能谈下去的。”

这几步走的很热闹,耳边都是她的问题,功夫哪学的、多大了、路上走了几天、舒窑什么最好吃,真毫不胆怯也不羞涩,跟个少年一样爽快,韩维忍不住轻笑:“舒窑的男子、女子和郢都的人没有区别,吃的玩的更比不上郢都,等你走出郢都就能发现你身在最富足的地方。”他忽想起海棠的模样,又加一句:“舒窑的女子确实很美。”

“是吗?可能你刚到此地没见过美人,姚府的三姐姐和青青就是十足的美人。”

看来这姑娘气性很高,什么都想争个高下,韩维换了个话题想套她的话:“乔兄仪表堂堂勇武过人,难得一见的人才。宴席上我见他身后跟着随从,这会怎么没见到?”

“随从?”

“年纪约莫十四五岁。”

“他从不带随从,你是不是看错了?”临溪见他方才就打探乔原身边的兄弟,现在又问随从的事,莫非此人有所图谋,冷冷地回道:“他的随从就是我,你一直在打听乔原身边的人,光明正大把目的说出来。”

韩维慌忙解释:“临溪姑娘别误会,你说你在席上倒酒,可能我把你看错了。”

乔临溪走后,韩维累的浑身酸痛,仰躺在榻上细想刚才确实有点心急,又把临溪姑娘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的随从就是我。”灵光一闪忽然从榻上坐起,又把这句话细细琢磨一下,叫乔临溪的姑娘年纪约十四五岁,是乔原最疼的小妹。当年自己只有五岁,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孩子是男是女就被乔原送回府中,莫非乔临溪就是那个小孩?

他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捂着脑门不去瞎想:说不定他们就是亲兄妹,我这样胡乱猜测真是十分无礼。

万万没想到一日之内能遇见这么多过去的人,儿时只有一面之缘的乔原、记挂多年的孩子,连师父都认识姚家,是否太过巧合?又转念一想,若韩家没有出事,如今他还在樊玑城,离姚府不过几十里路程,与乔原之间谁说不能有相交的轨迹,这不是巧合,是自己离开郢都的时间太久。

这件事让韩维感觉自己重回了五岁那年,站立在樊玑城的土地上伸着头往那片深深的树林张望。他太紧张兴奋,不知是为自己回到郢都而开心,还是因为林中的孩子让他与故土重新有了牵连而开心,过度的兴奋和疲惫很快令他沉沉睡去。

许久之后,突然被窗外的喊声惊醒。

乔临溪没有敲门,拎着木桶站在窗外生硬的喊道:“去不去钓鱼,不去我就走了?”显然对他还有防备又不想食言。

韩维从榻上一跃而起打开门冲着乔临溪的背影喊道:“临溪姑娘,等我一下,我擦一下脸就来。”

他头脑昏沉好似睡了几天,看天光还没到申时,太阳没有正午那会刺目,清风从打开的门窗吹进来,用盆里的凉水撩了一把脸,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很快追上了乔临溪。

跑到乔姑娘身边时发现她腰间佩了把小巧精致的剑,一看就为她身形特意打造。韩维被她的小心机逗笑:这姑娘还真可爱,钓个鱼何须佩剑,明显是要在我面前强调一下她是会武艺的人。

韩维接过临溪手中的桶和鱼竿,带上她准备好的斗笠,问:“乔兄呢?”

“他已在小门外等着了。”

乔原用斗笠盖了脸懒散地躺在犊车上,再见韩维时就不似之前那番客气,把头一甩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