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拍着他的肩膀问:“你现在多大了?”

“将满十岁了!”

“你这么小却怀着大恨。你是因为报仇才要学剑术?”

韩维:“是,我要学得一身本领,斩了陷害韩家的小人。先生,我父亲也是习武之人,那时我和兄长都跟着他一起练武,只是当时太小一味地贪玩从未认真过,若能习得一身好武艺,我想父亲也会很开心。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仲昆暗忖,韩家被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如果韩郢真的是被陷害,唯一能替他洗刷罪名的只有眼前这孩子,即便他偷盗一事是真,那就当好好教养这孩子长大成人。

他将刀还给韩维,说:“你们韩家的事情我也不便过问,你既然把这么大秘密告诉我,为师就替你保密。只是做我徒弟能吃苦吗?”

韩维跪倒在地连磕三头哽咽道:“师父,徒儿愿听师父一切教诲。”

隔了几天,仲昆亲自去苗圃找刘卫要了谭昭,又同谭驼说了欲将谭昭带在身边教他读书练武。

谭驼见小少主居然能得到府中仲都尉的赏识认作徒弟,激动地又哭又笑,恩谢数次。

此后韩维白天做苗圃里的活计,晨时和日暮时分跟着师父勤恳习武,因心中有仇要报,比常人更要吃苦数倍。

卢侯府有个学馆,是卢府及宗族的小辈们读书识礼的地方,也有几个外姓富裕家族将子弟送来读书。仲昆把韩维带在身边后,也安排在这学馆中识字习礼。

卢府有个备受宠溺的长孙卢珂,家族上上下下对他纵容娇惯,便生了一副恃强凌弱的性子,每每生事后,长辈们欲要训斥惩罚,架不住他撒娇耍赖哀嚎一通,又兼觉得他是个孩子,次次只稍稍训斥几句便作罢,反而令他更嚣张跋扈。

入学那日,韩维换了一身朴素的粗麻布长袍,谭叔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清瘦一点和褪去幼时的稚气,现在这张脸更眉清目秀,还是从前的小少主嘛,就是他的心思比同龄人重很多。

韩维夹着布包到学馆入了座后,众人拿书掩面悄悄打量新面孔,有胆大的子弟问他是谁。在卢府种了四年花木,深知穷人与富贵子弟之间的鸿沟,韩维并不愿与他们接触免得自取其辱,垂目没作回答。

这副“清高”的性子一下就惹恼了卢珂。

下学路上卢珂带着三两个子弟拦住韩维,气势汹汹:“别不识好歹,你到底是谁?如果你在卢府找不到比我厉害的就赶紧报上姓名。”

第一天上学馆不想给师父和自己惹麻烦,韩维就用师父的身份抵挡卢珂的气焰,低声回道:“我是仲都尉刚收的徒弟谭昭。”

卢珂虽骄横刁蛮,对仲昆还是持着敬畏之心,何况他还是祖父十分器重的门客。

他朝韩维嗤了一声果然无趣地走开。

自从拜仲昆为师后,仲昆就将韩维安排在卢府较为偏僻的院落住下,那里是他在卢府的落脚处,也是练武的清净之地。

一日午后时分,韩维在苗圃帮谭叔干完活从小门回到师父住处,刚打好一盆清水准备洗脸,卢珂带三五个堂兄弟和朋友猛地推开院子大门,一见面就将他踢翻在地,指着他讥笑道:“还说你是仲都尉的徒弟,原来是傍着贵人自抬身价,你不过是臭花匠的儿子。”

韩维从地上爬起掸掸衣服,一声不吭站在原地,暗想:“我能在此读书习武实属侥幸,绝不能招惹卢少主,不过是受点皮肉之痛。

我第一日进学馆时要能低声下气,未必会引起卢珂的怒气,为何那日对他们不理不睬惹来麻烦呢?”

他有些后悔,怪就只怪卢珂平日太闲四处找乐子,在他这里的亏是吃定了,遂低头拽着衣角顺从的轻声回答:“我并没有撒谎,确实是仲都尉的徒弟,那边就是我的床铺。”

卢珂转头瞄了眼墙角那张干净简洁的床铺,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脸嘲笑道:“我府中端茶倒水的下人也住你一样的床。”

韩维迅速退后两步远离卢珂,大声道:“没错,我也确实是花匠的儿子。”

卢珂笑道:“早说不就完了。花匠的儿子也想在我们学馆读书,好大的脸面,下次在学馆再见到你,我要打到你求饶。”

这时,卢珂身边一个年纪大上几岁的少年,走近韩维打趣似的摸着他的小脸,挑衅道:“花匠的儿子,脸蛋还能这么周正,啧啧!”

那只手似带着黏液的蠕虫,韩维惊恐的打开他的手道:“别碰我。”

卢珂斥责:“子楠哥摸你几下脸怎么了,是看得上你。”

卢子楠的不怀好意令他浑身不舒服,彻底摆开架势伸展拳脚对付他们。

从没有过的威胁挺令卢珂新奇,对身边的几个少年兴奋的大喊一声:“打他。”

七八个人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