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收进了袖中。转头对莹然道:“回府吧……”

风波亭的大雨依旧,小满撑着油纸伞慢慢的上了马车。

老马慢慢的跑着,车辕缓缓滚动。拉着小满回了那锦绣章繁的盛京城。

九江王府的长公主却在大发雷霆。

小满冒雨出府,这事最终还是没有瞒过她。

长公主耷拉着眉眼,对着刚从外归来,一身潮湿的小满道:“去了何处?”

小满跪下行礼道:“公主,小满与人有约,不敢背诺。今日出门是为了守约。”

长公主挑挑眉,竟露出一个微笑来,她生的艳丽,是南梁锦绣堆里出来的贵人,此番眉眼微挑,没得让人心惊。她淡淡道:“哦?那还是我这个做嫡母的错怪了你。”

小满并不答话。

就听座上的长公主继续道:“如今你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但九江王府还是要脸面的,你出了门,称呼你谁不加上个九江王府的名头?我教不了你,可有人管得了你。”

她顿了顿,冷笑道:“宫里皇后娘娘来旨,说是想见见你,是如何引得世子侧目的,娘娘也好奇的很呢。这不,下旨让你去陪驾。”

小满看着湿漉漉的裙角,垂眉应是。

长公主呵斥道:“那便回你房中去吧!好好打理一番,别丢王府的脸面。”

小满拖着病体回了自己房中,她头发已然全湿了。未雨和莹然给她拿来了干被褥,将她包裹在里面。

盖着被子,小满才觉得恢复了一丝的暖意。从莹然手中接过热水,她扯出一丝笑意来,对莹然道:“给我换药吧。”

莹然这才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淋湿了。白色的绷带也散落开来。

而雪白的小臂上原本就长长的蜈蚣似的伤口如今已经红肿发紫,看样子已经快要发炎了。

莹然垂着眼,泪水滴在了地面上,她默默的给小满换药。

小满却不以为然。昨日本来就是故意刺激周语冰的意思在,所以这伤口在她意料当中,她乌头尚且能承受,何况这小伤口,本来想着今日让陈辞看见自己的伤口,让他记挂自己,早日从越州归来。

可是今日接到那簪子时,她突然改变了心意。

何必让他时时挂怀?既然他去越州,那便让他安心处理那边的事吧。

她的世子,她的丈夫,从来都是心怀百姓,心怀家国的英雄。

小满倒是很吃惊皇后传召她。上世自己与这位皇后娘娘接触不多。

朦胧中记得她和陈朝辞一样讨厌自己。

陈朝辞的厌恶是有缘由的,她站在陈南珠的角度上讨厌着自己,觉得自己的母亲害了她的小表弟性命。又对陈辞有着朦胧的情意,但迫于同族,从不敢表露。

在她心中,陈辞就应该娶一位与她一般家世地位的贵女为妻,而不是自己这般,一个被贵族鄙弃的女子。

但皇后对自已的敌意丝毫不比陈朝辞少。前世她也曾在宫中住过一些时日。

皇后日日将她囚在佛堂,不是抄经文,就是捡佛豆,日日跪上三四个时辰。且日日茹素,那时小满已经是南仪王世子妃了,只是陈辞在越州为国征战。自己被迫躲在后宫。

小满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只以为是皇后失了太子殿下,南梁皇族被单青城屠戮殆尽,她唯一的女儿还在北齐,不知生死。她无处发泄情绪,将这些愤懑与不平发泄在她身上而已。

但她当时已经是四娘娘,陈辞是南梁唯一的王储,她就算恨自己,也只能以这种手段欺辱自己。

可是不对劲,小满细细想来,皇后终日并不哭泣,似乎并不担忧。只是见到自己便刁蛮而已。

小满重重的叹一口气,实在是觉得头痛不已。她洗了一个热水澡,重新躺在床上,对着一旁收拾东西的莹然道:“多带几件衣物。”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治外伤的药膏也带一些。”

小满将自己的空心簪子也带上,里面的曼陀罗花粉已经补上了新的。她蹙眉躺在榻上,心里想着,进宫也好,有更多的机会杀了武帝。

一旁的莹然好奇道:“小姐,咱们不过三五日便归,何必带这么多东西?”

小满冲她摇摇头,声音淡淡,却无比肯定的说:“恐怕不止三五日,且备上吧,有备无患。”

莹然点点头,心道宫中复杂,她们又没有认识的人,还是万事准备齐全才好。到时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