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星稀。 欧阳府,书房内。 欧阳复正在与一青年对弈。 欧阳复面容清瘦,山羊胡须,身材修长,衣着干净利落。他沉静如水,仿佛一面静止的湖泊,深不可测。 对面的青年是欧阳家长子,欧阳凯南。 欧阳凯南才二十几岁,就担任左御史中丞,掌管武皇设立的新开狱。 新开狱,是关押重犯要犯之地,入此狱者,无一生还。 欧阳凯南眼眸微眯,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他身穿朱红色锦衣,头发干净利落束在头顶,头冠之上镶着一颗白玉宝石。 两人正纵观棋局。 突然。 一名下人连门都没来得及敲,直径撞了进来。 “老爷!大少爷!大事不好了!” “二少爷的腿,让人给打断了!” 闻言,欧阳复心上一惊,呆滞了两秒,道:“什么,人在哪?” “回老爷,就在外面。”那下人内心十分焦急。 欧阳复父子同时放下棋子,急忙走出书房。 只见,欧阳傲天鼻青脸肿的躺在担架上,不断地呻吟。 看见父兄,欧阳傲天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忙拉着两人的裤脚,哀嚎道:“父亲,大哥,要为我做主啊!” 欧阳复怒火攀升,眼眸顿时红了,“这是谁干的!竟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那人说,他也是丞相之子。”欧阳傲天说。 “难道说,是那路老匹夫的儿子!”欧阳复猜到是路天明的儿子,怒火烧的更旺了。 在朝中,欧阳复和路天明两人势同水火。 更重要的是,路天明力保太子,而欧阳复却更看重三皇子,秦王萧修。 道不同,便是敌人! “路天明的儿子?他不是个傻子吗?”欧阳傲天一愣,疑惑道。 “傻子?”欧阳复冷哼一声:“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可是占尽风头,连北汉的使臣都拿他没辙。出头的橼子先烂,人家那叫藏拙。” 欧阳复捋了捋胡子,眼眸微眯,思忖片刻,缓缓开口:“你先回屋好好修养,其他的事交给我和你大哥。” 欧阳凯南依旧笑意盈盈,不知道是喜是怒,他对下人摆了摆手,“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二少爷抬回房间,再找个郎中来。” 几个下人闻言,立刻将欧阳傲天抬回房间。 “明日朝堂之上,我会先联合百官给陛下施加压力,随后你再和陛下将那件事说出来。这次,一定要让路家万劫不复!”欧阳复眸光深邃,沉声道。 “父亲放心,此事必成。到时,这上京城,除了天子,便只有我欧阳家最大。”说这句话时,欧阳凯南嘴角邪魅一笑。 …… 翌日,清晨。 醉花楼上。 路远刚刚爬出温香软玉的被窝,提上裤子。 这苏宝儿简直就是妖孽,身材太好了,差点累断他的老腰。 苏宝儿侧躺在床上,半遮半掩,妖娆妩媚,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 “路公子,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苏宝儿媚眼如丝,柔声说道。 路远整理好衣服,笑道:“与宝儿姐的一夜之情,路某铭记于心,至于你的身份如何,与我无关。” “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苏宝儿眼眸深邃,对眼前的人更爱了几分。 “君子?”路远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宝儿姐说笑了,我就是个俗人,若说君子那也是个伪君子。” 苏宝儿坐起身,胸前的雪白一荡一荡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如果公子遇到难事,可来找我帮忙,小女子在所不辞。” 路远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房间,他害怕一会再把持不住,这会出人命的。 醉花楼下,人群早已散去。 只有护卫小武等人,还在等待路远。 路远四处望了望,问道:“逍遥王呢?” “回少爷,王爷昨晚回宫了。”小武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道:“这是王爷让我给你的。” 路远接过小纸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 “啊呀,你看我这脑袋,醉花楼还有一个秘密,她们表面是青楼,实则是杀手组织,这苏宝儿就是醉花楼楼主。” 路远蹙眉,这逍遥王还真是迟来,但苏宝儿似乎对他没有恶意,不然他可能早都死了。 路远将纸条塞进袖子里,看着小武道:“走,咱们回府,一晚上没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头子该担心了。” 小武点点头,随后整理好马车,一行人赶回路府。 与此同时。 皇宫,崇政殿。 欧阳复趁路天明今日请假没上早朝之机,联合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一众朋党,以路天明教子无方为由,上书弹劾。 对于欧阳复的弹劾,武皇萧衍习以为常,于是依旧敷衍了事。 萧衍对路家的包庇,朝臣有目共睹。 萧衍这么惯着路天明,除了他是股肱之臣,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外。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路天明的小舅子,镇军将军白云天。 白云天乃武国战力天花板,手下统领三十万大军,是武国的精锐之师,更是武国的根基。 前几日,蜀王在蜀地拥兵自重。 白云天率军入蜀平叛,在涿州生擒蜀王,居功甚伟。 “陛下。”此时,欧阳凯南上前一步,拱手道:“涿州出事了!” 萧衍闻言,眉毛微皱,疑惑地看着欧阳凯南,“涿州刚刚传来捷报,叛乱已得到镇压,还能出何事?” 欧阳凯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沉声道:“涿州城,它…它…被屠了!” “什么?!”闻言,萧衍如临晴天霹雳,欧阳凯南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劲爆。 欧阳凯南继续说道:“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几十万百姓,所有田地、粮食,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城中百姓活下来的,已不足百人,因为没有粮食,城中更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