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魏南大营大军已过汾水!”

“前锋营听令,立刻夺取西华山狼烟哨塔。”

“是!”

西华山位于上京城城西西华县,此地水路、陆路四通八达,是上京城西南向最重要的防线。

南大营十万大军调离京城之时,就是大雍铁骑夺取大魏江山之时。

除了混进上京城,负责打探消息的几百斥候外,六万大雍精兵囤驻西华山北侧。

所有营帐都涂抹了颜色,有树枝草叶遮避,掩藏进春末夏初的密林中,神不知鬼不觉。

杨烈立于邙山高地,放眼望去,十里开外正是上京城,比起前几日大军开拔,战鼓雷鸣的盛况,此时的上京城显得太平静,似乎一无所觉。

假如大魏那些高武精锐没有暗中出城,夜间乘船顺洛水南下,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也太小瞧他杨烈。

杨烈冷笑一声,吩咐副将杨青,“六万精兵兵分两路,一路夺取西华山,一路夺取洛南县,相互守望,直捣黄龙。”

“记住,行动时尽量别有动静,碰上可能走漏消息的,一律杀无赦,贺麒麟不在,就先拿下一干文臣武将,活捉贺麒麟十子。”

“是。”

杨青取了盔甲长刀,立时去点兵,碰上巡逻兵拖着十几二十人上山,不消看也知道,这些不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就是进山寻找失踪猎户的村民。

“这些人用不上,都处理了,后十营跟我走,轻装简骑。”

参将抬手示意,巡逻兵手起刀落,鲜血喷溅,被堵着嘴的人再发不出一点吱唔声。

巡逻兵们将尸体拖到远离营帐的地坑里,随手一抛,继续去巡山。

参军冯明德听候杨烈身侧,接了探子暗报,拆阅完,看向上京城的方向,眉间带出沟壑。

“探子来信,从半年前开始,大魏冶铁司的炉火就没熄灭过,锻铁术不断有改进,这一班君臣,反应比我们预料中要早太多,也及时太多。”

“一年来大魏几乎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贺麒麟此人,沉得住气,有手腕,不好对付。”

“万一对方当真造出了锐器,就不好办了。”

杨烈冷嗤,“本将军谅她拿不出,退一万步,就算现在给她个干将莫邪,也来不及了,再怎么垂死挣扎,也都是白费功夫。”

***

“快!动作再快些!把白火泥拌匀了!”

“管砌筑的,再加砌两个高炉!准备一些生铁拉成片,等下淋汁用!”

“是!工长!柴火快没有了!”

“我去拉我去拉!很快!”

热火朝天的喊声从东面传来,其它匠人们往丁坊的方向张望,赵成瞅了一眼,倒有些苦中作乐,“廖江那个闷葫芦,今天倒是有精神,干劲这么足!”

张西起嗤笑一声,脸上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那个工坊的匠曹为什么不过来听讲,不学习,埋着头蛮干,柴火添得再多,也都是浪费。”

赵成赔笑应着,立时差人去唤廖江,自个躬着身,引着四位贵客往里去,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了,躺下也睡不着。

眼睛一闭,眼前就是将士们被精兵锐器穿透身体,鲜血喷溅的模样。

自从突厥王送了国书来,短短几日,他半黑的头发是全白了。

明楼从界门那边带回的匠人共六人,四人安置在京城冶铁司,两人姓张,一人姓林,一人姓王。

赵成知道这几人不会真心教授,但只要来了,说了一些话,他根据对方神情判断,或者多试几次,总能找出一些能用的点子。

比如这姓张的胡乱点了两种矿石,说了配比,哪怕配比是错的,他们也能知道这种白石头并不是废物,而是能助燃助高温的好燃料。

加多加少,一遍遍尝试,慢是慢一点,却也比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强。

只不过这几人态度是越来越嚣张了,这半月来请了不下百回,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就来三四回,每次都是颐指气使,说的内容也颠三倒四,态度恶劣,言语间都是鄙薄。

学会工艺要紧,赵成只管拿出一幅憨厚老实的模样来。

“几位大人看看,今日锻出的生铁,加点什么东西能更韧些?”

张西起岂会不知赵成打的好算盘,不屑不加掩饰,皮笑肉不笑,“赵成,知道什么是拜师么?拜师的意思就是师父说什么做什么,有你多问的地么?”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赵成手抵着胃的地方,咬咬牙,面上还是笑,“不敢,不敢,只是希望先生能泽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