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没等到朝露当天醒过来。倒也不是什么悲剧展开,主要还是小小酷身上和被子里都暖和。朝露装睡躺酷拉皮卡身上,假戏真做,当真睡着了。

隔天起来朝露绝口不提,酷拉皮卡却忽然开了窍似的。是友情还是爱情的窍,没人清楚,连酷拉皮卡自己也拿不准。只是酷拉皮卡肉眼可见更加黏人,更加坦荡,更坚定、坚决地认为三个人不可分割了。

采购当日是个大晴天,且就在朝露生日前几天,远没到化雪的时候,也算不上多冷。大人本来不会带小孩在冬日出远门,但正好碰到朝露生日,自然是主角最大。由主角亲自挑个礼物,再扫荡些蛋糕巧克力也是应当的。

酷拉皮卡例行跳脚,拽着朝露的手从天南地北的奇幻大陆谈到他们这两个因为苛刻族规不得不分离的小伙伴。鸵鸟都甩了甩脑袋,不是催朝露喂水果,而蹭朝露的背催她快点启程。

朝露一句话就堵住了酷拉皮卡的嘴:“我要去问外面的医生,能不能把派罗的眼睛治好。”

一方面是要找医生寻方问药,另一方面是关注猎人世界的舆论动向。恶人往往不是一夕之间成为恶人。累累罪行引人入地狱,追根溯源已不可回头。朝露相信,早在灭族事件之前,旅团就通过其他手段展露恶名了。

朝露那边出门,三个任务压在稚嫩的肩膀上,族群里酷拉皮卡也不闲着。小狗执拗的汪汪声几乎要掀翻族长的屋顶,字字句句都是控诉□□邪恶的大人拆散他们纯洁的感情。

小孩子的天真之言在大人来看总有些变味,无非大人思想肮脏的缘故。下此断言,是因为酷拉皮卡和朝露一直保持着——短时间中断过——总体真挚纯洁的友谊。爱情觉醒虽晚,却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友谊和爱情的界限本就不甚分明。人照样对自己的挚友有占有欲,就像对自己的恋人一样。不过后者借着爱情的名义更理直气壮,而前者出师无名,只好像酷拉皮卡一样逮着人汪汪乱吠一通,发泄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缘由。

这并不是强调酷拉皮卡此时就喜欢朝露,因为他把迂腐的族长爷爷贬完,又拍拍屁股欢天喜地去找派罗玩了。酷拉皮卡把自己的临时发挥在擅长冷静分析的派罗面前又理了一遍,更觉得自己是无可辩驳的天才。只可惜朝露没听到自己贯通古今的阔论,不然必定五体投地。

派罗托着下巴,微笑着说:“里面有一句是朝露说过的。酷拉皮卡要是不注明出处,朝露不会罢休吧?”

小小酷霎时间偃旗息鼓,坐在秘密基地的小板凳上鼓着腮帮子想,怎么把这句点睛之笔替换掉。

派罗从朝露欺负小小酷的行为中,也品尝到一丝兴味。他发觉自己性格中存在某种恶趣味,但出于对伙伴的爱,派罗决定牺牲小我,维护窟卢塔族乃至整个世界的和平。

生日前一□□露才回来,还抱了只可爱的流浪猫。健康而肥美的橘色团子散漫地在门口打滚,朝露倒不好意思开口说没找到医生的事。

“没事的,才出去一趟,没有遇到医生也很正常。”派罗抚摸着大橘的脑袋,“我父母也托朝露的父母找过几次的,不用急于一时。”

朝露余光瞟到锁在门后面暗自愧疚的酷拉皮卡,决定用罪魁祸首本人来哄派罗开心。

“酷拉皮卡,我的礼物呢?你还没给我。”

“哪有自己找别人要礼物的!”

朝露耸耸肩:“好吧,我今天打开的第一个礼物的位置,你不要就算了。”

酷拉皮卡涨红了小脸:“你是在特意等我吗?”

把接受礼物说成是给别人机会,派罗默默赞叹了朝露的语言艺术,顺便为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小小酷默哀了一下。除了哄骗大人信任之外,派罗没见朝露把这份聪明劲用在别人身上。

朝露热衷于钻研让酷拉皮卡吃瘪的办法,酷拉皮卡明知朝露为人却主动凑过来吃瘪,未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的爱。无论二者关系如何微妙,派罗总算又能看到一出好戏了。

朝露绕着几乎要冒热气的小小酷转圈:“可是我等了半天,某些人一点表示也没有呢。等不到的话,我就回去拆礼物了。”

派罗打了一个激灵,在瞄准小小酷之前,朝露盯了自己半天,这句话不会也在指自己吧。

“等一下!”酷拉皮卡别扭地从蓬松的外套下面掏出来一个蓝色小盒子,“我自己做的,不许说不喜欢!”

朝露在酷拉皮卡羞涩而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盒子,反正里面躺着一把梳子。一眼就是手工制品,有的地方磨得还有些粗糙。虽然“梳”同“疏”,隐藏着疏远的寓意,但是猎人世界的语言,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具体想法还是要问本人才行。

“我很喜欢,谢谢你,酷拉皮卡。你做的梳子看起来比之前的饼干可爱多了。”朝露在小小酷炸毛之前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当然了!”酷拉皮卡骄傲地挺起胸膛,下意识忽略了朝露对自己厨艺的打趣,“因为觉得小梳子你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