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格外喜欢这眼前的景色。 一来是新奇,二是这波澜壮阔的景色实在吸引人。 “我曾经见过最大的就是湖泊,绿油油的。山叠着山,水望不到尽头。” “蓝色的大海真好看。” 陆成晚捧着脸,都舍不得挪开眼。 “我们可以下去看吗?” 傅渊春觉得有些好笑,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夹着新鲜的虾子放在她碗里:“那也要先把饭吃了再说。” “不是还要捡贝壳吗?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个小桶,我带你去捡。” 他收了筷子,还恐吓道:“要快点吃了,等晚了涨潮可就捡不到了。” 陆成晚一听也不再留恋眼前这一时,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那点东西扒拉了个干净:“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傅渊春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气。 “好。” 在远处看海跟近处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一片酒店的私人海域,能来的只有住客,不是旺季显得有些冷清。 陆成晚没带小桶,踩在绵软的沙子里,双手抄着兜朝远处眺。 风吹得她发丝有些凌乱。 傅渊春帮她整了整围巾,生怕她吹风着了凉。 有时候相处甚至都不需要讲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都能让人感受到充实。 “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 陆成晚问道。 傅渊春思索了一番:“我们所处的星球是圆的,所以不管怎么走最后还是会走到这里。” “这样啊。” 陆成晚歪了歪脑袋:“我此前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好大了,如今来看,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少女的思路总是跳跃。 “人生而无止境。” 傅渊春站在她身边,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陆成晚眼尖地看到了什么,突然就朝海面跑去。 他心脏一下就坠了下去,紧跟着向前,看到她在海面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海水就要漫到她的脚。 陆成晚一点不在意,从地上摸索着,转头朝他笑:“你看!” 他从少女的掌心里看见一个脏兮兮的贝壳,上面还有砂砾。 花色的小蛤蜊壳在她手心里倒像是捧了一个珍珠似的。 陆成晚趁着海水来时,往水里冲了冲攥着塞到他手里。 傅渊春愣了一下,听她说道:“送给你,我平生捡到的第一个贝壳。” 话是很好听。 他垂头仔细看了一眼,感受着不同空贝壳的重量,忍不住笑出了声:“晚晚,你真可爱。” 陆成晚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傅渊春笑够了就把那倒霉被当死物送过来的蛤蜊揣在兜里,感受到手指尖微微的湿意,眼睛还盛着笑:“谢谢你哦。” 两个人在沙滩上走了许久。 她看到沙滩上那些小蛤蜊也没再捡了,傅渊春有些纳闷:“怎么不捡小贝壳了?” “我捡过了呀。” 陆成晚说道:“我本来也就是想捡一个而已。人生嘛,在于体验。体验过了就够了,拥有那么多做什么?” 心思敏感的人不好之处在这时就暴露了出来。 傅渊春听得先是一喜,她那唯一的“贝壳”就在自己兜里。 那是不是证明他在这一刻,就是她的唯一。 但那句人生在于体验,又让他感受到了丝丝的不安。 他不像陆成晚这样知足常乐,他贪婪成性,不想只要体验一段。 …… 酒店的装修跟设施都是极好的。 傅渊春送她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经理。 那经理早把他当祖宗似的伺候着,生怕爷不满意,见到他找,忙不迭地就来询问:“先生,您需要什么?” 傅渊春轻咳了一声,把口袋里护了一路,时不时帮它灌点水的蛤蜊掏出来。 经理一头雾水。 “帮我养起来。” “这……” 他从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傅渊春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在菜市场二十块钱都能买一碗了。 他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说道:“花纹我都记得,如果它死了或者丢了,我是要追责的。” 经理也顾不上这有钱的人的脑回路,连连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把它照顾好,我们酒店就专业制氧机,单独料理,保证它的安全!” 傅渊春了了这么一桩心事,又嘱咐道:“做点清淡的菜送过来吧,对了记得来一份甜品,不要太甜,再来一份草莓。” 他想了想,补充道:“再帮我拿瓶红酒。” “好的,您稍等。” 傅渊春进了套房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就直接上了阳台。 果不其然,陆成晚还趴在栏杆上看。 落日隐匿在半个海岸线。 残红余晖。 “有没有笔啊?” 她回过头,问道:“我想要宣纸跟笔墨。” “这美景不画下来实在可惜。” 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去记录,傅渊春点了点头:“我让人去准备。” 这年头宣纸跟笔墨实在有些难为人。 也是晚饭过后,经理才姗姗来迟,抱着一大堆的东西问道:“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不懂这些,招着手把陆成晚喊了过来。 她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墨水眼睛都亮了:“够的,够的,谢谢你。” 经理松了口气。 单纯的纸张笔墨肯定好找,随便一个文具店就能凑齐。 可这是傅渊春要的,那种便宜货色就拿不出手了。 他专门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能配得上他身份的东西。 经理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一张纸能卖几千块钱,真就离谱。 如今落日已经没了。 陆成晚盘坐在矮矮的桌子前面,先是沉思了片刻才开始动笔。 傅渊春晃着手中的红酒,坐在遮光伞下面,慢慢品着。 少女裹得严严实实,可他偏生那看出来一股子诱人的劲儿。 他抿着酒只觉得这酒不如人醉人。 陆成晚已经很久不曾摸过笔墨,如今拿在手上松了口气,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