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玦也是一副好皮相。 许是因为疯癫、傻了两年,二十几岁的年纪,可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那般稚嫩。 他留着三七分的黑色短发,抬起头时眉眼带着寡淡跟清冷,身子这两年还是亏空太多,唇色有些泛白。 厉玦抿了个笑出来,眼底的情绪一扫而空:“说起来是有点玄妙。”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突然被人叫醒了一样。” 厉玦端着茶水给在座地挨个续。 华九重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脸上难掩自豪:“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姑娘确实有两下。你们这群人给厉玦看了多少年,还不如人小姑娘见一面。” “我肯定不会看错,那是个好苗子。” “你这徒弟都还没收上呢,这就开始夸起来了。”他左手边的老人乐起来了。 华九重扫了一眼,哼哼道:“你们不懂。” 他现在是不说什么医神谷了。 这东西还是藏着好,以免这群人得红眼病。 一众人讨论着,大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有手脚麻利等不住的连忙说道:“我去看看是不是老程回来了。” 可不就是他么。 程奉带着陆成晚,边走边介绍道:“这厉玦家可了不得的,就这四合院。要是没点人脉,没点钱,根本保不住。老宅子了,都能当文物了。” 陆成晚四处打量,回忆着。 这地方在她那时候算是天子脚下,该是护宫河来着。 “你这次帮了厉家的大忙,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亏待你。” 程奉摸不清陆成晚的来路,出了门也不再把她当一个学生,只怕她是不尽心的医生。 这行医救人也是要养家的。 不能说陆成晚年幼,他就给人当傻子忽悠,让人家白干一场。 陆成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还是需要钱的。 “麻烦了。” 她迈进院子时,里面的人就已经迎过来了。 “嘿,这小姑娘长得真精神!这身子骨,看着确实像是个练家子啊。” 陆成晚的医术跟她一招制敌的事情,已经被他们说了几个来回了。 被夸赞了,她却没什么反应,直勾勾盯着院子里那棵能遮半个庭院的树看。 厉玦就背靠在树下,看见她人时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陆成晚跟他四目对视,轻微歪了歪脑袋,唇齿溢出笑容。 “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的,小厉都给咱们做好糕点了。这小子,打小手艺就好都好些年没尝了。” 程奉也连忙带着陆成晚往那边去,招呼道:“小厉,这就是治你的人。” “没想到吧,年纪这么小!” 厉玦闻言站起身,捧着一盏茶说道:“救命之恩,以茶代酒。今天是仓促了些,我爸妈也在外面做生意还没回来,改日我厉家大摆筵席来答谢你。” 陆成晚凝视着他,看他一饮而尽。 “我们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聊聊吧。” 她淡漠开口,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久留。” 那群人面面相觑。 厉玦勾起唇角:“好。” “这俩孩子打什么哑谜呢?” “听不懂。” “他们之前不认识吧?” 程奉也是一头雾水。 那边厉玦已经引着人往主屋走去,顺势关上了房门。 “老程,说说啊。怎么回事。”程奉抓了抓脑袋,寻了个地方坐下把来时陆成晚说过的话交代了一番。 “原来这么简单?怎么之前我们就没想到呢。” “这方法偏门到家了,谁能想得到?” “不过这见血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惜,能解答他们疑惑的人此时站在厅堂里。 说是要聊,可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彼此对望着,良久,厉玦忽地一笑,异常坚定地说道:“你杀过人。” 陆成晚的眼神澄澈,脸上稚嫩又单纯。 不了解她过往的人本是永远不会发现这些端倪,陆成晚的笑容慢慢褪去。 “所以这就是你的心结?” 什么样的人才能知道这种秘密呢? 共频、相同的人。 要么被杀过,要么就是手上沾过鲜血。 “你不该叫醒我的。”厉玦的眼神彻底变了,仿佛这病从来都没有好过,眼神中满是恨意,像是一匹凶兽。从头到尾叫嚣着要把人撕碎,疯得吓人。 陆成晚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你听了三天钟才接受现实的原因。” 什么样的人叫不醒呢? 想睡的,装睡的。 厉玦朝她逼近了一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我清醒着承担那些痛苦?” “为人所托。” 陆成晚淡声道:“你又为什么只去看眼前的痛苦呢?程奉很担心你,这些年为了救你一直在研究鬼门十三针。” “他是为了救我吗?他是为了他的学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肮脏!脏死了!” 厉玦说着,双眼赤红,他开始忍不住撩起来衣袖抓自己的手臂,愈加的癫狂,似乎要把手臂上抓出血来。 陆成晚轻声叹了口气。 “我懂了。” “你懂什么?” 厉玦看向她,整个人像是彻底疯了一样,大喘着气,他手指紧紧遏在自己的手臂上,要镶嵌进皮肉似的。 陆成晚朝他迈进了一步,强硬摆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掐死我。” 厉玦身体一僵,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都不用两只手,就能紧紧锁住陆成晚的脖颈。 她看起来那么瘦弱、细小,只需要用些力…… 厉玦的手开始抖起来,陆成晚那双黑眸直视着他,呵斥道:“我让你掐死我!” 他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僵硬着手臂,好似不能控制自己一般,可那被放置在她脖颈里的手始终没有收紧。 “你不是杀人的人。” 陆成晚甩开他的手,问道:“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就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样。厉玦既没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