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寿命能有多长? 七十?九十?一百? 总归都是有刻度有限的。 陆成晚跟阿南是一样的人,她们拥有无限的寿命,永驻的青春。 不同的是。 陆成晚是幸运的,没经历过世态炎凉跟沧桑的岁月,所以单纯如白纸、憨态可掬。 阿南她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是淳厚烈人的酒,辛辣无比。 那后半本“回忆录”里,有阿南的爱情。 她用苍凉、深刻的笔触,写了自己眼睁睁看着爱人、孩子逐渐衰老,最后走进坟墓,因为永存被当作怪物,害得全族都被一把火烧尽,这漫长的一生尽是颠沛流离。 无疑,都是惨剧。 所以她在这岁月里,把陆成晚当成最后的救赎,苟活在这个世间。 傅渊春不会质疑陆成晚在乌南的手里会有半点的委屈,但他要考虑,如果陆成晚陷入了情爱里,结局会是什么? 他已经要三十了,他还能陪陆成晚多久? 少女的执着显而易见,她的感情也如她的人一样,干净、洁白。 他想到自己会变老,而陆成晚还如一个十八岁少女一样,她会看着他躺在床上垂老到连句话都说不了,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捧着一把净白的菊花,看他的坟头长上青青的草。 傅渊春抽了一夜的烟。 阿南或许说的是对的。 情爱跟寿命一样短暂,只有陆成晚的使命会撑着她走很久很久,直到宇宙的尽头。 毕竟这世界上有救不完的人。 …… “我觉得傅渊春今天很奇怪。” 陆成晚在车上碎碎念念着,开车的乌南回头看了一眼,明知故问道:“怎么这样说?” “之前我离开家的时候,傅渊春总会提醒我,不要忘记带书,有事情记得及时跟他沟通,他会来处理。还有,其实每天早上他都会给我买早餐,盯着我吃完。今天他都没买早餐。” 她说的都是非常细节日常的事情的,乌南听得心惊。 这分明是要往心上放的。 她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乌南沉吟了一声:“小姐,你不懂男人。” “这些年里我接触了不少人,这男人生性最是凉薄。他们最擅长的一件事情就是拖女人下水,得到了往往不会珍惜。倦了、腻了,这种事情时常都有,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乌南语重心长,看向后视镜里:“不必把男人看得太重。” “他们,只是生活里的调味品,不是必需品。” 她颔首微笑着说道:“以后小姐就会知道了。” 陆成晚下意识的要反驳,可对上她那双复杂至极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沉默。 “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我带小姐去看看我们未来的家。”乌南是兴高采烈,陆成晚只是点了点头,视线放在了车窗外。 乌南笑了笑,眼里满是算计。 她把人送到了学校,打开手机上面全是催促消息,不免惹得人心烦意乱。 刚要清空,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她倚在车边没什么好气,接通还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她就吼了回去:“你他妈催什么催啊!老娘现在有事儿,不想上班!你是听不懂吗?” 那边接电话的江良被吼得一愣,不过很快嬉皮笑脸起来:“南姐,怎么这么大火气?你这话听起来可真新鲜,你居然还有不想上班的时候?” 乌南摸着烟叼在嘴里,坐进了车间,深吸了两口气调节好精神:“你小子有什么事儿?” “我听苏总说南姐来京都了?” 江良随即说道:“正好,我也在京都休息,就在苏总新公司呢。” “你老是五湖四海地拍戏,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约着喝个酒嘛。” “没空!” 她刚要挂断电话,江良又说道:“南姐你先别挂啊,我其实有事儿求你……” “这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我们见面聊嘛。” 乌南心思一转,盯着后视镜里空荡荡的后车座,片刻说道:“那就中午吧,我京都的住宅你知道在哪儿对吧?到时候直接过去找我。” 她顿了顿,补上了一句话:“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师弟,叫什么白来着?” “白景川?” 江良狐疑地问道:“南姐看上他了?” “去你的,没大没小!总之,你今天来的时候把景川也带上。” 那头瞬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行吧。” 陆成晚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了。 乌南来到自己许久没住过的豪宅,上上下下恨不得把所有装修都换一遍。 小姐那样金贵的人,自然地用最好的家具。 原本统一装修的简雅风格,不过一上午而已,就连花瓶都换成了从江南来的上好瓷器。 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着趁陆成晚不在,下午将她的卧室再重新装修一下。 千金拔步床得现在定制,桌子椅子,就连屏风都得出自大师之手,要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最次也得紫檀、黄花梨木。 乌南看着已经初具古色古香的房屋,依旧有些不满意,复而在整个装修清单上打了个叉。 得重新盖一个才是。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差不多该去接小姐放学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眉开眼笑。 一转身乌南就看到正在门口嘀咕的江良,他穿着一件皮夹克,捂得严严实实,手里拎着两大袋子的食材:“这是南姐家吧?” 身后书卷气息十足,腼腆的白景川抬头对上了乌南的视线,乖巧喊了一声:“南姐。” “哎,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乌南把手里的图纸一卷,指挥道:“帮我盯一下工人的进度,我现在要去接个人。” 江良墨镜一摘,露出来那张痞帅的脸:“接谁啊南姐?有我们两个陪着,你还不够啊。” “你给我好好说话!” 乌南叹了口气。 江良撇了撇嘴:“那我也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