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春还是把人从警局里捞出来了。 他是在离开的最后一秒改了主意,鬼使神差认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 车窗外灯影缭乱。 傅渊春交叠着腿,用余光打量着从上车起就沉默的少女。 “你叫,陆成晚?你还有家人吗?你是怎么来京都的。” 她一言不发,傅渊春挑了挑眉,提醒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那里都是疯子。” “应该把我送过去的。” 陆成晚突然开口,她缩了缩身体,原本净白的长袍如今满是褶皱跟灰尘。 “在你们眼里,我跟疯子估计没两样。” 她声音平淡,对自己的现状已经十分了解。 傅渊春双手交叉,继续探问着:“你之前都住在哪里?你的衣服有点奇怪。失忆前是在拍古装戏吗?” 所以脑子也错乱了。 不过最近也没听说过娱乐圈哪个明星出事儿。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之前住在青山,是我娘亲把我埋在青山里的,那边景色好看我很喜欢。衣服是我娘亲给我绣的。” 说起来故人,陆成晚眼圈红了。 “傅宴是谁?” 实在是太无聊了,傅渊春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权当听故事。 “我的青梅竹马。” 陆成晚缩起了身体,眸光没了焦距:“他是个赫赫有名的小将军。” 傅渊春倏然间皱起了眉。 他想起来老宅里那块已经捐赠给博物馆的石碑。当初他爷爷跟宝贝似的藏着,说是祖传的。 当年他们祖辈曾出过一个将军,那石碑是皇帝送的。 “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来?” 陆成晚反问了一句,自顾自地说道:“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觉得你有点可怜。” 傅渊春如实说道:“我会帮你找最好的脑科医生,治好你的病,就当我日行一善。” “我才没病……” 陆成晚嘟囔了一声:“我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我没病。” 傅渊春听着执拗的话,点点头,唇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 “好,你说的都对。” …… “人呢?” 陆恒磕磕绊绊来到警局,抓着人就问:“那小姑娘在哪儿?” “啊,你是说那个叫陆成晚的吗?他被傅总傅渊春接走了。” “你说什么?!这管他什么事儿啊?” “可傅总说,那是他未婚妻。” “胡扯!见鬼的未婚妻!” 陆湛昀还没回过神。 他在路上被爷爷说的话给震撼住了。 那陆成晚搞不好还真是他祖宗! 爷爷说,在他之前陆家的确世代从医,但是传承断地差不多了。因为祖上几任名医,无一例外最后都成了疯子。 他这代子嗣不兴旺,他也没从医的想法。 正好碰上商业发展最好的时代,干脆彻底断了传承从商去了。 至于陆成晚,那这事儿就有些玄幻了。 之前陆家有本家谱,爷爷在年少的时候还读过,后来一次搬家后就丢了。 里面记载了个世代要保密遵守的故事。 三百年前陆家出过一个医学天才,能聪慧到什么地步? 堪称活疯子。 以身饲药,将自己变成了个怪物。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医术出神入化,世间少有。 后因救人伤了身子陷入昏睡,根据她的要求葬在了青山。 她留下一则预言说是三百年后苏醒出世,让后代世人日子一到,开棺接人。 三百年的约定都过去三十年了,至于为什么没人去接。 所有人都以为这都是祖辈抬身价吹的牛逼。 信了才是傻子。 可没想到,还真有个叫陆成晚的找过来了! 如果是真的,那爷爷的病岂不是有救了? 听到人被接走了陆恒一阵头晕目眩,摁住陆湛昀说道:“你,你快给傅渊春打电话!把人赶紧接回来!” “这傅渊春也是,有他什么事儿?怎么还能冒名把人带走呢!” …… 傅渊春把人带到了离公司最近的公寓里,刚教会陆成晚怎么使用浴室,出去就看到手机没完没了地亮着灯。 “喂?” “那什么,傅叔啊……” 陆湛昀听他接了电话,咳嗽了两声:“听说你从警局里接了个姑娘?” “嗯?怎么了。” 傅渊春坐在沙发上,拿着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现在在哪儿?” 陆湛昀问得急。 “她在浴室洗澡。” 傅渊春皱了皱眉,他可是听说这姑娘是从陆家闹完被送警局的,难不成陆家没完没了就要跟个小傻子过不去? 陆湛昀沉默了两秒,顿时提高了声调:“不是,我说傅渊春你是人吗,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我跟你讲,你要敢动陆成晚一根手指头,我替我爷爷活剥了你!” “你给我个地址,我把人接回来。” 傅渊春摸着兜里的烟出来,慢条斯理地点燃也不解释,提醒道:“这人可是你给送警局的。” “我认错了不行吗?你赶紧报地址,我真有事儿找她。” 傅渊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浴室里面少女低呼一声,紧接着瓶瓶罐罐倒地的声音传来。 他一愣,二话不说冲向了浴室门口。 “陆成晚?” 没人应。 电话那头不知道叽叽歪歪还在说着些什么,傅渊春挂了电话,拧开门把手就看见陆成晚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蹲着,头发湿淋淋散在脚边像是海藻一般。 她露出来光洁的背上都是红的,滚烫的热水不断的喷头洒出来。 水汽蕴染,让人燥热。 “对,对不起。” 陆成晚垂着脑袋,慢慢拽过已经湿了的衣服抱在怀里,怯生生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水变得太烫了。” “是我不会。不会用这个,碰倒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傅渊春移开了注视着她的目光,伸手把阀门关好。 “烫着了?我去给你找点药膏,你先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