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也没个轻重,不管究竟打得是哪儿,脑袋,肩头,脊背,双腿,看着哪里顺眼便打哪里。

小七护住脑袋蜷在一旁,她那颗脑袋自辕门一摔便屡屡受伤,从没有好过。

但她愈是护着,阿娅愈是打得厉害。

阿娅是北羌女子,自小骑马射箭,身强体健,打起人来比得上半个男子。

小七蜷在马车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堵着,叫她十分难受。

隐约听见阿娅还在哭,“若在北羌,谁敢这么欺负我?怎么到了蓟城,连个低贱的俘虏都来欺负我!”

小七鼻尖一热,有血淌了下来。

因每日有汤药饮着,原已经许久不曾淌鼻血了。

车身一晃,王青盖车忽地停了下来,正打她的人手上一顿,继而好似是有人上来了。

“远瞩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声音冷着,“你在干什么!”

阿娅哭着抢白,“远瞩哥哥,她打我!”

听见有人命她,“小七,起来。”

小七捂住头起身跪了下来,见阿娅满面泪痕,正抽抽搭搭地与许瞻坐在一处。

许瞻面色冷凝。

小七想,他是阿娅的亲表哥,将来的夫君,必是要给阿娅主持公道的。

阿娅已开始哭着质问起来,“你凭什么打我?欺负我初来乍到,比不得你先来的,还辱我为北地蛮夷!就因为这把梳子,你若想要,我给你便是,你怎么能动手打我!我祖父是北羌王,父亲是王储,怎么就叫你一个低贱的魏俘给欺负了?表哥,你可要给阿娅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