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这几天的状态还不错,他这人聪明,一旦对什么东西上心,就能立马玩的顺溜,比如那部智能手机。

他已经可以一个人牵着大黄出去,走到楼下的小超市,买一瓶酱油带回来给唐果了。

厨房的柜子里其实还有一瓶新的酱油还没有拆。

唐果接过他手里的酱油重新放进橱柜里,随口问道“你怎么付钱的?”

黄连倚在厨房门口,冲她晃了晃手机,“拿这个。”

唐果笑了“嗯,看来彻底玩明白了。”

这话落音,黄连就朝她露一口白牙微笑“那当然了,我是谁啊。”

唐果把碗里的鸡蛋打散,准备待会炒个番茄鸡蛋,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是谁啊?”

倚在门口的男人突然站直,听着她手上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朝她走来,他俯身在她耳边道“你说我是谁啊?”

得,又玩起这幼稚的游戏来。

但就在这幼稚的一问一答间,他们都找到了曾经熟悉的感觉。

她的目光停顿在他温和的笑意中,很久很久,好像抓住了人生荆棘里一片被风吹过来的柔软。

碗里的鸡蛋已经被打匀,蛋液和蛋清混在一起,融合成了一体。

他在她耳边说“我是你的人。”

唐果笑出了声,但她承认了“嗯,你是我的人。”

“所以啊,我得管你一辈子。”她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开环住她腰的手,“我得炒菜了。”

黄连却没有松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唐果好奇地回头,问道“在想什么呢?”

黄连回答“我在想,既然我都可以自己下楼去超市买东西了,是不是也可以学着炒菜做饭。”

他怕她觉得匪夷所思,又着重强调道“不少盲人都可以自己做饭的,我总不能让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吧?”

唐果顺嘴回答“我给你做一辈子饭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低头,却没承想正好吻到她的头发上,他摇摇头“不行,我失明之前能做的事,失明之后也得慢慢学着适应去做。”

唐果知道他是个坚持的人,劝不住,何况他想做饭,就说明对生活提起兴趣了。

她转念一想,更觉得没有劝的必要,这是好事。

于是她放下了手上的碗,在被他圈住的怀抱里答应道“行,不过这事不急,你先把病养好。”

他最近还挺乖,按时吃药,时不时还去阳台那儿晒晒太阳。

“最近感觉还好吗?”唐果问道。

黄连想了想回答“还可以,还是会时不时头疼,不过比之前在医院好多了。”

唐果把碗里的蛋液倒入锅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黄连嗅到了煎蛋的香味,他又想到了要做饭的事儿,他站在一边陷入了沉思。

唐果专心地炒好了一盘番茄炒鸡蛋,才看到旁边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

连他手臂上张扬的纹身,都好似收敛了锋芒,变得沉稳。

她没有立马打扰到他的沉思,而是安静地看了一会。

看他垂下已经无神的眼眸,浑身却散发着不一样的神采,就像是一棵枯树,在初春的暖风下又重新生长起来。

新生的过程缓慢而又艰辛,但好在并不孤独。

他们没有语言交流,没有眼神交流,可无形的磁场里,让他们紧密相连着,仿佛陷入到了同一个静谧的世界中。

那是被大火烧过的世界,但春风吹又生。

她是他的春风。

她读懂了他,于是清了清嗓子问“在想什么呢?想怎么做饭?”

黄连轻轻点点头,“我在想我怎么在一堆瓶瓶罐罐里分得清油盐酱醋,又怎样才能知道电饭煲上按钮的含义。”

唐果笑了笑,“看来想到了?”

黄连点点头,“嗯,确实想到了。”

见他唇角笑意愈浓,唐果走进几步凑到他面前,“说来听听。”

他说得很认真,以至于唐果都忘了关掉此刻正在工作的油烟机。

油烟机“嗡嗡”的声音横在他们面前,但他们却浑然听不见似的不在意,她的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

徐徐道来,温和的像是一条清溪,滋润着大火后重生的世界。

“我得学习盲文了,”他含笑叹了一口气,“迟早的事情。”

唐果在他这句话刚落音,就有点诧异地抬头,端详他比之前更加成熟坚毅的一张脸。

苦难真的可以让人成长。

“等我学会盲文之后,就在厨房的瓶瓶罐罐上贴上盲文标识,电器的按键旁也贴上对应的盲文,这样我用手指摸就知道上面的意思了。”

他说得轻松,却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短寸有些扎手,伤口依然没有完全愈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