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这几年行情不好玩,地段也不行,倒也不怪黄连他们生意做不起来。

刚开业的那几年行情好,黄连还小赚了一笔,全款买下了现在的这辆跑车型的名牌摩托车。

在当时,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红着眼羡慕。

黄连那会太年轻了,也不懂低调,骑着溜达了好几圈,明面上说着去兜风,其实就是去炫耀。

现在想想,黄连自己都摇头苦笑,真幼稚。

但是那会也的确意气风发,凭着一腔热血,发誓要孤勇的闯出属于自己的天。

现在这间游戏厅,一下子要到了关门大吉的地步,不止黄连,还有许强,打心眼里其实都舍不得。

黄连准备在过年前就关掉,这几天也一直和许强商量着关门的各种安排事项。

许强环顾了一圈游戏厅,低头抽了根烟“黄连哥,我脑子里还记着当初咱们游戏厅第一天开业的场面呢。”

“咱们兄弟几个打算搬一箱鞭炮来放,陈辉这小子二愣子,买成了烟花,大白天的放烟花,现在想想都好戏笑。”

黄连也笑了,“难为你记着这事,当年陈辉被咱们取笑了一个月。”

许强“嘿嘿”一笑,“虽然咱们游戏厅在现在这个行情里干不长了,但是黄连哥,我想想关于咱们游戏厅的事,都是开心的,我不后悔认识你,不后悔把这几年的心血都给这间游戏厅,这些年,跟在你身边,我打心眼的乐意。”

这话惹得黄连眉头一动,眼睛里都带着淡淡的酸意,他抬头,冲许强一笑,仿佛要把所有的晦暗驱散,露出敞亮来。

黄连回应许强刚刚的话,“我也不后悔认识兄弟们,不后悔开了这家游戏厅,等年后要是有了新安排,还是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干。”

许强笑着答应“好勒,黄连哥,我还是跟着你走。”

这天游戏厅早早就关门了,黄连揉揉自己的眉眼,冲许强笑道“这几天咱们忙着游戏厅转让的事,也都累了,早点回家补个觉。”

许强伸了一个懒腰,“可不是嘛,黄连哥,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黄连回到家的时候,唐果还没有回来,天有点要下雨的样子,黄连关上了阳台的窗户,把已经干了的衣服收好叠整齐放进了衣柜里。

阳台上的花,已经全部绽放了,安静地在小角落里安然度过每一天。

如果做人也能这样坦荡地度过岁月,也是一种成就。

黄连又去给它们浇了一点水,浇完水后,他打了一个哈切,被一阵莫名其妙的疲倦感侵袭。

困意好似将他偷袭成功,他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自己的从前,不算美好的曾经。

挂在门上的捕梦网轻轻摇摆,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梦里,他才十六岁,哥哥已经考上了好大学,村里大摆筵席。

母亲毫不掩盖自己的喜悦,说着哥哥是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肯定不会忘记父老乡亲们的帮助。

有好事的亲戚问母亲“你们家老二呢?估计也不差吧?”

母亲的笑意一下子淡了很多“别提了,他就没他哥哥省心,早知道这样讨债,生一个老大就够了。”

亲戚没有眼见力,非得要刨根问底“怎么啦,你这话说的,万一你们家老二以后可以出人头地呢?男孩子这个年纪嘛,皮一点很正常的。”

母亲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班主任天天打电话给我,说他不好好学习,只知道打架,那会正是老大考大学的关键时候,我也懒得管他。”

黄连在那个叛逆的年纪,很多话是不愿意和父母讲的,哪怕讲了,父母不理解,或者是选择忽视他,他也就不情愿再讲下去了。

他其实每次打架,都是有原因的,是别人先欺负他的,而且还都是那些有钱的,老师不敢得罪的小孩。

谁不为五斗米折腰啊?

小孩子的恶意有的时候就是来的突如其来,看你不爽,就是你的原罪。

黄连,许强,就是被他们集体孤立的两个人。

他那会住校,只有放假才回家,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妈妈也只是说“你自己多和同学处理好关系,都是大孩子了,这种事情自己解决去。”

黄连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母亲不耐烦地打断“,对了,你哥哥最近在认真学习,你不要去打扰他,现在全家他的事情最大,要是因为你影响到了他学习,我让你爸揍你的。”

黄连把想说的话一股脑都咽在肚子里。

许强性子软,个头也不高,被欺负的多一点,还不敢还手。

黄连每次都替他还回去,两个人的革命友谊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下的。

久而久之,许强就当起了黄连的小弟,每天“黄连哥,黄连哥”的叫着。

黄连笑着说“咱们当朋友就行,你别哥啊哥的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