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分水岭,有人出生即罗马,有人匍匐一生才勉强够着台阶。

黄连再抬头时,枝桠间的月亮,已经被云层遮住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走吧。”

回到游戏厅的时候,许强发现黄连老是走神和发呆,他半是猜测半是开玩笑“黄连哥你吃完晚饭回来明显不在状态啊,不会现在还在想娶嫂子的事情吧?”

这话里打趣的味道更浓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走神呢。”

他确确实实猜对了一半,他在想她,想要娶她,也在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黄连一笑,“现在还不是娶她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撇开满腔的爱意和情怀不算。

许强眉头一皱,“别妄自菲薄啊,黄连哥,也不是谁都要开上大奔才能娶到媳妇的。”

黄连拍了拍他的肩,“谁告诉你我是想开上大奔再娶她的,我只是想,可以拥有的更多一点,也给她更多一点。”

许强八卦的凑过来,“嫂子知道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娶她吗?”

黄连打了他一下“你小子不会用成语就别用,什么急不可耐。”

许强努努嘴,“那黄连哥你自己用一个给我看看。”

这句话,还真把黄连噎住了,他想了半天,才慢悠悠的回答。

“我不是急不可耐,只要结局是好的,哪怕晚来一点也没关系。”

“所以,应该用梦寐以求,娶她,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说到这里,黄连低下头,“不过你也没完全说错,我确实希望那一天,可以指日可待。”

晚上黄连来接唐果的时候,发现她的脸上有些红,他不用问,都知道她肯定喝了一点酒。

她喝一点点酒就会脸红,哪怕眼神还是亮晶晶的清醒着。

像是酒心巧克力,里头一点点的酒精灌进去,都能让人微醺。

九点半的夜,大街上的人都少了很多。

他停下车,老远就在风里面看到了她,路灯洒了她一身的光,因为天冷,她穿得厚实,像极了动画片里在月光下的小熊。

他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把带给她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绕两圈,再一拉,这样就一点风都不透了。

唐果在他给自己戴围巾的片刻里,把目光投向了他,他披了一件黑色皮夹克外套,遮住了手臂上暗色的纹身,只有雪白的手腕处稍微露了那么一丁点出来。

黄连开车喜欢戴手套,黑色的皮手套,和今天的夹克很配,他的手本来就骨节分明,被黑色的皮革一修饰,那双手多了几分占有欲。

他伸手想摸摸她发红的脸,又放了下来,一只手给另外一只手脱去皮手套,才把指间的干燥温暖过渡到她粉红色的面颊上。

这是黄连独特的癖好,他抚摸她时,不喜欢戴手套,他钟爱用皮肤去触碰皮肤,最好一丝阻隔都不要有。

那抚摸是枯叶蝶亲吻落叶的力道,黄连笑着说“今天喝酒了?”

她抬头,在昏暗的路灯下对他露出娇憨的笑,但一开口却是清醒的语气“今天莉姐请我吃饭,吃到最后我们分了一瓶啤酒。”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替她理了理头上的帽子,“走吧,我们回家。”

他牵住她的手,她在握住的那一刻开口“黄连。”

她叫了声他的名字,明明没醉,可他却觉得她今天有些醉了。

那双好看的眼睛,在路灯的光下,都好似被渲染上了一层迷离,里面是冬天起了大雾的玻璃,湿漉漉的水汽,一抹就能看到底。

黄连转身,对上她的目光,温柔道“怎么了?”

他无时无刻都在用成熟包容着她,所以她心知肚明一般的松软下眉眼,好像不再那么沉重,“没事。”唐果摇了摇头,再望向他的眼睛时,她从中看到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可是黄连没有去追问什么,他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很轻,但他唇畔的温度,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暖了她一下。

于是唐果低眉,晃了晃他的手说“回家吧。”

她想念那座房子里面的温暖,想念门上挂着的那串叮当作响的捕梦网,以及一推开窗就能闻到的桂花香。

两个人今天心里面都有事儿,可谁也没先开口。

一切思绪都交给大风,在风驰电掣间,却把各自的心思变得更加浓重。

唐果抱紧他结实的腰,当面颊靠在他有些发冷的皮夹克上时,混着寒风的凉意却让她更加清醒了。

她察觉到了他今天也有心事,应该和她一样,车滚咕噜似的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但他们彼此都感觉的到,并且默契的容纳着对方那一点隐秘的情绪。

她将黄连拥抱的更紧,好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