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竹鸦,青竹的竹,乌鸦的鸦。母亲是张大帅的二姨太太,可我出生时却有大批乌鸦盘旋在屋外,大帅,我的父亲嫌我不详,让我随母姓,名为鸦。

按理说,无论我多不详,都不该和母亲姓,可偏偏张大帅厌恶极了母亲一家,连他的亲骨肉也不要了。

母亲原本是书香人家的小姐,但战争年代外公一家为了寻求张大帅的庇佑,将我的母亲送给了张大帅,而张大帅除了看上我貌美又知书达礼的母亲,还想借外公家书香门第的美名多招揽几个门客。

可连将自己亲生女儿送人寻庇佑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家,怎么会有什么美名。

张大帅初入官场,吃了不知局势的亏,外公一家因为讨好了张大帅,极被文人讨厌,“奴颜媚骨”“没了半分文人风气”诸如此类的骂名不仅被冠在外公头上,张大帅也连带被耻笑。

一开始张大帅还是喜欢我母亲的,哪怕背负着骂名他也喜欢,张大帅喜欢母亲身上的那股书香气,喜欢母亲的波澜不惊,喜欢看母亲羞恼又气愤的反应。

可大夫人的磋磨终是让母亲失了美貌,张大帅也移情别恋。

母亲怀我期间,舅舅仗着自己姐姐嫁给了张大帅,到处胡作非为,甚至强抢民女。那时张大帅正在与西北富商谈合作,哪成想舅舅抢民女抢到了富商的小女儿头上,富商打听到舅舅和张大帅的关系,原本就差一锤子的买卖吹了。

外公一家被张大帅想办法除去,连我都不被允许随他姓。

可母亲告诉我那根本就不是舅舅做的!而是张大帅自己胡作非为,东窗事发把这破锅甩给了舅舅。

我那清冷温柔,时不时会来看望我们,给我们带礼物的舅舅就这样含冤而死。

母亲生我后,身体日渐虚弱,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大夫人的危险去帮助一个失了宠爱,美貌和家室,命不久矣的姨太太。

我六岁那年,无法强撑的温柔母亲终是去了。

母亲去世那日我四处求人找医生,有心软的婆婆想带我去找医生来,可被张大帅一声“不许救,活着也是吃白饭的。”给堵了回去。

我眼睁睁看着平日温柔贤淑的母亲就那样在我面前断了气,死前还哽咽着说放心不下我。

打那天起我恨上了张大帅,我恨他的薄情,恨他的无耻,更恨他任由大夫人对母亲的折磨。

母亲走了后,张大帅许是看我不爽,把我丢到了新办的女学,那时我才六岁,在一群十一二岁的学生面前矮的不止一个头。

可张大帅塞我进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这也许是张大帅对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吧,也许也会是他最后悔的选择。

在女学上学时,里面的姐姐们对我极为包容。我不懂的,我不会的,通通教给我。有的还会给我带她阿娘做的点心,冬日的棉衣和夏日的新裙。

在女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晃竟十年而过,学识和见闻一天天增长,我也抽条成了个漂亮女孩。

十年间,我没有去找过张大帅要过一分钱,外公家为数不多的好友资助着我的生活,张大帅竟也没想起我这号人。

我以为日子真的会这样平淡幸福的过下去。

在女学上学的那段日子,是我渡过最快乐平和的时候了。

可战争时期哪会有什么和平?战火没有几年就波及到了学校,那些曾经照顾我,打扮我,调侃我的姐姐参加了游行,一多半的女孩们被枪毙了,为数不多的人回到了学校,带着被打死的同伴的尸体。

那些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就这样成为了战争的炮灰。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时代带来的无力和自我的渺小。

我去找了张大帅,我听闻西北方出了个少年英雄,张大帅的势力一天天落没,张大帅为了与那少年结盟竟想通过联姻。

真是荒唐。

张大帅一共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大夫人善妒,除了她的孩子和早被抛弃的我其他都被她杀死了。

而大夫人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早成家,我就是在张大帅为了想谁去联姻时找到的张大帅。

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张大帅大喜,三日后便将我嫁了过去,与之相应的是,张大帅会派一队的军人保护女学,困住那些想要高飞的鸟。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真的不能接受那些温柔善良的姐姐妹妹们就那样死去,看着我生活了十年的家毁灭在炮火下。

我的丈夫叫程维,年纪估摸着比我大一两岁,和他成婚的那天他却没有碰我,他说我还小,在他们那里还没有成年,等成年再圆房也不迟。

程维和我预想的不同,我以为这样的少年天才会是轻率浮躁,自以为是的,可程维带给我的感受更多是老练沉稳。

我疑惑为什么程维会有那样老练的手段,程维只是想了想,指着蔚蓝的星空告诉我:“你看,我就在那里长大,我是倍受期待成长的,有个特殊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