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话想说,又紧张得很,一脸欲言又止,“您这些日子很忙吗?”

纪黎算不上特别忙,她只是想躲着点这人。

“有点。”她语气淡淡。

下一瞬,就见对面人的眼眶又泛起红意来,但面上仍是强忍着,小心极了,“是我惹您生气了吗?”

他低落道:“还是我太笨了,您教我的东西我总学不会惹您心烦了?”

纪黎还未重新适应这股熟悉的感觉,突然一下子被少年拉起了手——

肌肤相触间,她忍不住抬眸望去。

不想却与少年热烈的神情直直对上。

黝黑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她,丝毫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神情的变化。

“您厌烦我了吗?”他的音调开始变低,“还是...我太埋汰了,给您丢脸了嘛。”

“不,不是...”她忍不住出声解释。

私心上,她并没有预想到席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本意不是让对方难过,只是想暂且保持些距离。

想压抑住这段关系。

她知道自己存了什么心。

可她的手却被少年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几分。

对方这一刻猛然显露出的攻击意味太强,她忍不住轻蹙起眉,“席澈,松手。”面上敛去了神色,有些严肃,“你做什么?”

“您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未动手,改成虚握着,瞧着她,“能不能别这样?别,别不要我...”

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语调也愈发低迷。

自相识以来,纪黎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摇摇欲坠。

明明神色卑微又胆怯,举动却又隐隐地显露出几分疯狂且偏执的气息。

她不由得把当前半大的少年与前世肆意的权臣所联系。

垂下了眼,“没有不要你。”

这句话像是什么安魂剂一般,迅速让席澈安静了下来。

周遭的冷凝氛围亦被冲淡了许多。

纪黎一瞧就知道他没完全信。

想到席澈过往的经历,心间一软。

抬手把案几旁搁着的饰品递给了他,“这是我母亲跑商带给我礼物,我把这枚玉佩送你,当做你我约定的见证,如何?”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阿澈,我从不食言。”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颤颤巍巍接过玉佩,下一瞬,又飞快地再度握住纪黎。

似乎是有些应激反应,自圆其说道:“谢谢小姐,我相信的。”

纪黎:“......嗯。”如果你的手能握得松一点或者不握的话,那就更好了。

少年抬眼望他,语调有些沙哑,甚至于仔细探听下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哭腔,“真的。”

烛光掩映下,玉白的面庞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红痣点缀,更是画龙点睛,无形中注入生机,让这幅美丽画卷活了起来。

此刻他正望着她,热烈席人。

她冷不丁儿地被这美色蛊惑,伸手摸了一把对面人的头顶。

发质较软,像小狗的毛发,带着股亲人劲儿。

谁知却被少年猛地一把抓住,顺势反扣进怀中——

“纪黎。”他没像往常那般唤她。

大约是过往给了他太多优待,纪黎猛地也没意识到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对。

她有些懵,问:“什么?”

对方对他直呼其名行为的默许无疑助涨了他说话的气焰。

那些隐秘的,不能见人的想法。

席澈微微扬起下巴,蹲下身子,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鼓足勇气再度出声,“你摸我了,你得对我负责。”

“你有病吧?我又没摸...!”她一顿,解释道:“我摸的脑袋。”

“脑袋怎么了?脑袋也很重要的。”他抿着嘴角,又带出股委屈来,“刚刚还说要我,不食言的。”

纪黎:“...年纪不大心思挺多。”

见她要抽回手,席澈这次没有再倔,缓缓松开。

“我是你带回来的,姐姐。”他的声音里染上些旖旎的微妙色彩,“你得对我负责。”

“我会努力学的,只要是你想让我去做的,去学的,我都会尽全力的。”他把姿态放得更低了些,“我不笨的,以前还有许多人夸我聪明呢。”

说了好几句,见纪黎不答转而轻轻捏捏她的手,“好不好?”

快一个月的相处,他早已熟悉对方的一些小小习惯。

见纪黎愈发频繁地眨起眼,放缓了语调,“好不好嘛..”

“你别这样。”显得我像个人贩子似的。

“我...”她隐约从席澈的话里感觉出来,对方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只是不知他是怎么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