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光一边唤人,一边吧苏晴柔往他身后拽,“柔儿,莫怕,爹爹等会多派几个护卫保护你。”

苏晴柔沉着脸,真想亲自揪着楚屹的耳朵把人拽出来,他到底为什么搞这一出,故意要在这等夜黑风高的时候在她爹跟前亮相?

顾不得他死活,她打算先自保再说,配合地往苏和光背后躲了躲,“爹爹,京城的治安这般不好了吗?连我的院子都有人敢爬墙!等会要是抓住了,您可一定要好好审审。”

“咳咳……”楚屹拍了拍袍子上的土,终于迈步走了出来,弯唇一笑,唤了一声,“阿柔。”又收敛喜色,对苏和光拱手见礼,“苏伯伯。”

“楚屹,怎么是你?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苏晴柔忍笑,又看向苏和光,眼神无辜。

苏和光见状,挥手让护卫们退下去,正要冷着脸呵斥楚屹,他先开了口,“苏伯伯,小侄有些私事与您商量,之所以从阿柔的院子进来,乃是为了避人耳目。”

“我同你有什么私事可议?”苏和光冷哼一声。

“这……要不还是去您书房,我怕阿柔会害羞。”

“楚屹,你……”苏晴柔恨声道。

“阿柔,那件事我们俩都有错,当然,我的错更多,不过你放心,只要苏伯伯点了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苏晴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苏和光却听得毛骨悚然,盯着两个人的脸看来看去,也瞧不出什么玄机,只好长叹一声,对苏晴柔低声嘱咐,“柔儿莫要生气,晴婉的事我会请个先生来好好教她,你别往心里去。”

苏晴柔点点头,目送苏和光出门,楚屹跟在苏和光身后,冲她眨了眨眼睛,她没理他,转身回了房,反正,说服苏和光的事他自己担着。

“说吧,你跟阿柔之间怎么了?”苏和光一进书房,在圈椅里落了座,急急开口。

楚屹没敢坐,站在苏和光对面,微垂着头做出愧疚状,深吸了口气,终于开了口,“苏伯伯,我是来向您求娶阿柔的,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她,盼着她回京,如今,阿柔跟徐家的亲事也没了,希望您能同意将她嫁给我。”

“你休要胡编乱造,柔儿离京时你们俩才多大,懂什么男女情爱?如今,你突然求娶,到底为何?”苏和光眼神幽深笃定,看向楚屹时满是压迫感,上回,他一时着急猜测他们是不是生了私情,事后一想,女儿回来才几日,怎会那样快?

“唉……罢了,非是我不愿说,实是不好开口。阿柔跟您起了争执那晚,宿在了一落春,这事您知道吧?”

苏和光点点头。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晚,我也宿在一落春,因为祖母催我成亲的事儿有些心烦,我们遇到了,两个失意人,又久别重逢,话就多了些,又叫了酒水,后来,一不小心喝多了,就……”

楚屹一字一句说着,苏和光的脸色越来越臭,怒不可抑,终于随手抄起手边的砚台向着楚屹的方向砸了过去。

“苏伯伯,您冷静。”楚屹忙飞扑过去,将那冲着他飞过来的砚台紧紧抱在怀里,墨汁淋漓,衣服上洒得满身都是,有几滴还溅在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这些都在楚屹预料之中,他倒也不紧张,只是小心翼翼检查了几遍砚台,完好无损,才又放回另一边的条案上,讪笑道,“苏伯伯,您消消气,这砚台还是我买的。那年,阿柔溜进您书房找书,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砚台,怕您不高兴,她不敢说,我找了好几条街才在一家旧货铺子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可惜,那块没您的用得久,我就自己磨了整整一晚上,才把它变得跟您原本那块差不离。”

“你又在这信口开河,柔儿以往弄坏了东西,我从未罚过她,她怎会不敢跟我说?”苏和光气得胡子一抖一抖。

“是真的,她不是怕您罚她,是因为知道那块砚台您用了很多年,她怕您知道了心里会难过,这才有意瞒着您的。

还有方才那事儿,我在墙外头都听到了,那丫头说以后就是她的人,愿意为她通风报信,却被她拒绝了。她说自己不愿意活得那么累,有些东西,看不见、不知道才好。

我本来只想远远看看她,没想这般冲动来求亲的,可听了她的话,一时着急,只想她以后都离那些乌糟事远远的,您又刚好去找她,我便想,索性豁出去跟您说清楚了。

苏伯伯,阿柔因为跟我之间的事已经很自责了,您若还没消气,打我骂我都成,只求您莫要怪她,把她嫁给我,我定会像从前一样待她好,照顾她。”

“你心里可喜欢她?”苏和光沉沉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背脊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原先,他选徐思做女婿,便是看中了他性情温和、心地良善,又满腹诗书、知礼守节,纵然没有情爱,也会好好待女儿。

可楚屹不一样,他性子烈,不喜欢繁文缛节的虚礼,又爱憎分明,朝事以外的事,他若喜欢,便视之如宝,不喜欢,便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