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那沈清,谁知道竟给自己惹了一段不痛快。”

“我刚遇到你姑姑那会,沈家公子便如同跟屁虫一般,天天跟在你姑姑屁股后面,你姑姑那嫌弃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您是神女,他又是沈家的人,不管哪个身份都不可能在一起。”

“沈清的性格非常的执拗,越是不可能得到的他便越想得到,不断陷入自己的不甘心中。加上去游历的经历,他越来越觉得黑龙神是不存在的,他一直劝说我不要嫁神,他要带我逃离那个火海。不过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得多谢他,若没有他当年这些事情,我可能也没有今天。”

“沈家是不是都对神女有点执念?”唐棠扯了扯季陵游的衣角,轻声问道,“沈夫子不也对姐姐蛮执着的。”

季陵游想起几年前沈不书喝酒时的感慨,“沈兄还是很克制的。”

“后来他去参与了绛紫宫的修缮工作,无意中知道了嫁神的秘密。嫁神从来不是将神女送走,而是用神女祭祀,绛紫宫并不是祈福的地方,而是一个送葬台。沈家……”柳霜抬眼望向裴知煜,“你们裴家,还有……我们唐家的主事人都是知道的。”

“为……为什么……”唐棠的心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节奏,有一度她甚至觉得难以呼吸。她之前的想法跟当年唐柳差不多,觉得大不了等自己赚钱了就可以救济唐沅,偷偷让她和沈夫子重聚,纵使看过不少关于祭祀或是圣女神女的话本子,她也不相信有父母可以去将自己孩子送出去送死……可之前……她不就是被送出来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当年建城之时,沈家和裴家之所以同意唐家做城主,也是因为唐家够狠,能将自己女儿推出去做为祭祀品,圆了黑龙神传说这个谎言,让他们建城有了神话的加持。有了这个传说,很多决策就能轻易下达。三方从此便达成了协议,唐家出神女,裴家送嫁负责杀神女,沈家请神负责处理死去的神女,让北洲所有人都相信黑龙神的存在。”

“所有的权利和地位都是踩在鲜血之上建立的。”叶兮道,“真正的神灵自然会庇佑福泽百姓,哪里需要什么神女。”

“是啊,那时候便觉得那神女节真是讽刺,他们都欢呼着要我去送死。我当时就想一走了之,跟着你叶叔去梁城算了,可偏偏凌风寨又闹的起劲。你三叔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一口气进攻将其消灭,可你父亲和祖父却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现下正消停,没必要去捅这马蜂窝,一拖两拖便过去了大半年。在这件事上,我很赞同你三叔,所以一直偷偷跟你三叔在谋划。后来沈清告诉我,他想救我,他在修缮绛紫宫的时候,特意让人在绛紫宫里挖了一处地道,到了真正嫁神的时候便能挖好,通往城外。”

裴知煜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这不会就是黑虎寨进城的密道吧?!”

“我偷偷将此事跟你三叔说了,这密道用来偷袭凌风寨再合适不过,只不过他挖的并没有他跟我说的那么深,于是我支开了沈清,你三叔又找了几个心腹进入那地道中,日以继夜又挖了一条小路,通往秋隐山背后的瀑布下。几人进地道后吃喝都不曾再出绛紫宫,因此沈清并不知道那密道还有一条真正通往城外的小路。”

“那阵子,我真觉得你姑姑疯了,明明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操心着山匪的事情。”

“后来呢?”

“凌风寨消停大半年后果然卷土重来,出城和进城的很多外商和臣民都受到了伤害。你三叔再也坐不住,他又去恳求了你祖父和你父亲,可他们觉得嫁神一事迫在眉睫,等嫁神之后再处理。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让城民先陷入绝望再等嫁神后如救世主一般拯救他们,让神女嫁神后黑龙神显迹庇护之事坐实。”

“这太过分了!”唐棠忍不住骂出声。

“我利用沈清打听出了嫁神的步骤,便与你三叔商量,觉得不如趁嫁神排练之时,将一只军队通过密道送出城外,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说起来还得多谢阿煜你的父亲。”

“我的?”裴知煜懵了,“我父亲?”自己的父亲并不是裴家主事人,从来都是不问世事,甚至现在连武器都拿不动了。

“你父亲当时正是位热血青年,知道棠儿的三叔一直想要将凌风寨铲平,便主动带着他召集的兄弟投靠。也是他最后帮忙将那毒酒换成了药酒,帮我逃过一截。嫁神一事一共排练了三次,在你父亲的掩护下,棠儿三叔将不少护卫兵偷偷带出了北洲,到了这指北村中。”

“哎……”叶兮道,“只可惜我不会武,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这也多亏了你的那些迷药啊。”柳霜道,“没有你,我也下不了决心真跑出来。”

“叶姑父,您可真会吃醋。”

“你看看,都让小辈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