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寺很小,墙面有些剥落,门匾已经褪色,只隐约还能看出是济慈寺三个字。若不是江山月的母亲在这里修行,江大老爷舍不得妻子受苦,便是不是让人过来帮着庙里的师父修缮,才没让这寺庙彻底荒废。

唐棠没有来过这里,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供奉的是梁城百姓信奉的观音菩萨,典雅雍容,慈眉善目。她在梁城的话本子中见过些许描写,今日一见不也生起些敬畏之心。

济慈寺常年来的也就只有外乡人,北洲百姓不信这些。庙里也就三两师父,住持师父是二十年前云游至此,觉得秋隐山风景极美便在此安定,一同的还有其俗家弟子。还有几位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应是跟随师父修禅问道的。

江母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由一老妇人陪着,听到江山月来了,急急从禅房出来。江母慈眉善目,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热情招呼几人在这济慈寺用了午膳再走。

江山月与其母亲长得十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中传出的那一份温婉娴静。

“月儿,这次来怎么都没跟母亲说?”

“月儿怕打扰到母亲。”江山月见了母亲才稍许有了些小女儿姿态。

唐棠给了江山月一个眼神,提醒她问问那个《乱世幻记》的事情。当着唐沅的面,她就不多打听了。江山月了然,等着几人离开了之后再问母亲。

唐其和沈不书带着几位守卫在外堂吃饭,裴知煜也被拉了去,却总是朝着里屋张望。

“裴小将军,男女有别!你看什么呢?”唐其忍不住了,“我五妹又不会跑,你这么盯着做什么。”

“在下没有。”裴知煜坐下来,端起饭碗往嘴里扒饭,“我就是没见过江姐姐母亲,这不是好奇吗?”

“哎呦,你好奇什么,那又不是你丈母娘。”

“大殿下,你不要乱说!”裴知煜突然正色道,“可不能坏了江姐姐清白。”

“哎呦,知道知道,快吃吧快吃吧。”唐其招呼着,让其快吃。

沈不书微不可查的抬眼望了一眼屋内,他的位置恰好能看见一点唐沅的侧身。唐沅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抬眼看过来。眼神交汇,沈不书只觉心口隐隐作痛,两人皆收回目光,埋头继续吃饭。

斋菜简陋却十分可口,应是一路颠簸,唐棠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才歇下。

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几人就此告辞。

江山月一一行礼,扫过沈不书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顿,刚下车时急着见母亲还未曾察觉,又回头看了看唐沅之前稍有些发红的眼睛。那两人就不近不远的站着,没有任何关系但似乎又有某种牵连。江山月收回目光,叮嘱了裴知煜几句,让其路上注意安全保护好众人,还与唐棠约定后日可一同下山。

唐沅先行上车,沈不书微不可查的朝她方向看了一眼。

唐棠看在眼里,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再一次为两人叹了一口气。

正要跟着唐沅回车上,就听到周围草丛中又异动,“什么人?”出于习武者的本能,她伸手搭在腰间握住裴知煜送的刀。

裴知煜立马上前拦在她前方,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一步一步靠近。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有什么歹人。

裴知煜用他金光闪闪的长枪在那一出刺了刺,又是一阵异响,几身瞬间汗毛直立,氛围异常紧张。

只见一只灰褐色松鼠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沿着树干飞速上爬。

“哎呀,原来是只松鼠。”唐其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山贼溜进来了。”

“放心吧,殿下。”沈不书安慰道,“秋隐山另一面地势险要,又有人员把守,不会有山贼进来的。”

“那便好啊,我们出发吧。”

唐棠还是有些担忧,她让裴知煜留下几个靠谱的守卫偷偷守在济慈寺以防万一。

裴知煜立马安排,还特意嘱咐江山月让其晚上务必要守好门窗。院中有师父会些武艺,听完便也警觉起来,立刻安排了几位小徒弟轮番巡逻看守。

几人再次出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时间才走到神女庙,里面的师父早已等候多时,为几人安排好后院休息的房间,又端上饭菜。

神女庙建的巍峨高大,有两条路可到,一条便是唐棠他们走的大路,但是绕来绕去比较费时,一条则是山后小路。上山的村民多数会选择这一条路,虽然辛苦,但也能表明自己的诚心,还能一日往返。

正值夕阳西下,秋隐山被染成金黄。

抬头朝上望去,绛紫宫的琉璃王散发出幽幽紫光。

唐棠又想起那日梦来,她突然有些害怕,不敢再去看绛紫宫,进了厢房打算休息一下。

琥珀替她将衣物放好,又打来了热水伺候他梳洗。

“你同元宝去休息吧,你们走了一日,辛苦了。”

“没事,公主。”琥珀给她递上干净热帕子,“他们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