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李京墨圈在江清浔颈后的手紧紧互扣住,她静静凝望江清浔,又敲了敲他的后脑勺,提醒他:“江清浔,抱紧我呀。”

“恩。”江清浔搓了搓指尖,第一次觉得胳膊有点沉。

“快点!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你少造作啦!如今这当头,别说你长得还不错了,你就算是只猪头狗脸的丑八怪,我也能毫不犹豫的抱紧你。我爹说了,人命关天,规矩在后。”避讳所有暧昧,李京墨笑嘻嘻给江清浔泼了盆冷水。

被这么一逗,江清浔忍不住一笑,便点着头,一伸手将李京墨紧紧抱住。

那力气勒的李京墨一窒,她抿了抿唇,目光里闪过一丝伤感,见江清浔望着自己,她没心没肺般粲然一笑,借以掩饰,下一刻,她顺势靠过去,紧紧贴着江清浔的胸膛。

情感与理智互相角力,这一刻,李京墨只试着凭自己的心。

以其他的名义相拥,江清浔也好,李京墨也好,他们都知道这个拥抱是真的。

江清浔低下头偷偷亲了亲李京墨的头发,他的心忍了又忍,那一刻,他才承认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走了。”江清浔抱住李京墨翻上了屋檐。

捡回藏在屋檐上的长枪,江清浔将身子压得很低,一路避开烛火,起起落落,他带着李京墨逃出了药仓。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乘风奔腾,李京墨仍觉得像是在做梦。一个有些美好的噩梦。

“你的轻功真不错。”李京墨忍不住抬头夸了江清浔一句。

“不太对。”江清浔眉头微皱,他抬手吹了个哨,李京墨抬头,便见那只鹰隼在天上盘旋锐叫。——这是在给人报方位,原来它是他救命的信。

“咻——咻——咻——”身后突然有箭雨扑面,江清浔挥动长枪反手挡开,又紧紧抱着李京墨躲闪。

可叹这片空地无处藏身,而箭雨密布,两人躲的狼狈,挡的辛苦,无路可退。

箭雨麻麻,李京墨连看都不敢看,怕自己会让江清浔分心,她紧咬着牙不敢吭一声,只紧紧搂着他,恨不得将自己塞进他的身体里。

“咻——”江清浔见箭近咫尺,飞向自己身前。

李京墨!江清浔心里一凉,再回枪已来不及,他只能背过身去挡。

“咻——咻——”江清浔用身体拦住了那支飞箭,可那箭力惊人,穿透了江清浔的胸膛,仍刺进了李京墨的肩。

“少主!”江清浔的手下们策马齐奔终于赶到,他们包围而上,将江清浔护在中间,只拼命挥动着手里的刀剑,将箭雨一一砍下。

疼,李京墨忍不住咧嘴,可想到头顶刚传来的箭声,她忍着痛抬头,便见江清浔的耳廓也被另一只箭割破了,血滴在她雪白的胳膊上,沿着她的身体淌下,而他咬着牙,什么也没说。

江清浔好狠。他在什么都没做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又在为她挡下一切时,什么也不说。——若不是要替她挡住这一箭,他的耳廓根本不会被割伤。

“少主,我方势弱,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掩护你与李小姐先走。”夏青将马让给江清浔。

“我轻功最好。”江清浔松开李京墨,“夏青!夏立!带李小姐先走,我断后。”

“少主!”夏立记得跳脚,“你都这样了,再留在此处,就不是替我们断后了,那是替你自己断后啊!你才二十一,还没个孩子,你别......”

额......夏青抬手捂住夏立的嘴。“听哥一句劝:少说一句,多活一年。”

“京墨,上马,先回去。”江清浔并未理会夏家两兄弟,只将李京墨抱上马,又安抚她,“不要回头,待你逃远了我便撤,我会尽快回去,不怕。”

李京墨紧紧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她盯着江清浔胸前的利箭,左右判断,这位置幸好是在心口以下,不会伤及性命。

“不行!”夏立扯下夏青的手,又催李京墨与自己一起劝说江清浔,“李小姐!你倒是说几句啊!”

说什么呢?刹那间,李京墨只想到了自己还未布置完所有事,若她死了,整个穗城七县的百姓,能在疫病之下存活的希望只怕会更少。

所以,李京墨很确定自己得努力活下来,就算江清浔会死,就算是以命换命。

生命的价值从来不一,没有人人平等,只有伟大的牺牲。李京墨只有活着,才能号令各地的药坊继续往这里送药,才能保护所有郎中,继续研制药方。

这个决定是残忍的,可李京墨不能不心狠,她必须得成功逃走。

李京墨紧拽着缰绳与夏立道:“你坐我身后,替我挡着,我们立刻走,快!”

“你!”夏立傻眼了,他瞪了李京墨一眼,恶狠狠道:“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