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与唐砚初成为少年夫妻。

她们按照彼此喜欢的样子长大,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

等唐砚初彻底没了影,李京墨便坐在郊外的树上眺望,她望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在时光里想念。

逾白站在树下仰望她,“小姐,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唐公子,你完全可以跟他一起回去啊。”

李京墨只是摇摇头,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

从懵懂到明达,大多数人,只有在见识过众多曼妙的巧人,才能一点点确认自己真正想要的人。她想,她也需要留给唐砚初时间,留他余地一点点陷入滚滚红尘。因为她不能做他见闻寡薄时选择的唯一,她想做他阅尽千帆后的唯一。

她想,就算看上去已经是矢志不渝的爱,也是要一点点试炼的。而如果放手就是失去,那不如早些失去,省的他日情深,越加悲痛。

她会耐心等待,如果最后他还是愿意选择她,那么她会继续与他商量:这辈子,他们只有彼此,他也不要再纳别的妾了,可以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她想他应该是愿意答应她的?应该吧。

“嗷——”鹰隼的叫声又一次传来。

李京墨抬头,便见那只熟悉的鹰已经找到了她们的踪迹,她的目光跟着它降落,见它停在了自己身边的枝丫上。

鹰隼静静望着她,目光犀利,似要看进她的心。

“它又来了!”逾白也紧紧盯着李京墨的神情,见李京墨只是望着那只鹰平静地微笑,这一刻,连逾白都觉得好像一切已经晚了。

李京墨从树上下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只领头带着逾白离开,始终没有理会身后的鹰。

“逾白,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对江清浔心动。”

“为什么?”

“一朵无人问津的花,总会忍不住在被人观赏时盛开。而江清浔是我刚刚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第一个好好欣赏我的人。——只是恰好。”

李京墨能感受到,在陪伴她的时候,江清浔对她的处处照顾与尊重,他是真心觉得她不错,也让她相信她其实和每一个小女娘一样,就算是做自己,也值得被欣赏、被爱。

许多个夜里偷偷开心,是因为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激动:江清浔能抵抗住世道教给他择爱的唯一标准,喜欢自己,这让李京墨觉得他俩简直是在并肩作战,一起对抗男人对女人的管束。

李京墨曾将这些兴奋误以为这就是喜欢。

可在和唐砚初相处的这段时间,从最初防备他旧瘾复发对她说教,到后来见他一点点成长成支持她更保护她的人,不再那么敏感自卑后,李京墨也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爱是即使对你好也会斟酌再三。而一个珍惜你的人,更是不会轻易对你举止轻浮。——因为他更害怕你生气、讨厌他。爱就是这样地小心翼翼。

当李京墨明白一切后再回想起江清浔给她的吻,她只觉得失望。这算什么呢?纨绔用银子撩拨女人,文人用温柔俘获女子,实则都不单纯。只是另一种伎俩。

也许她什么也不是,而那些被欣赏与并肩的感受,大概也只是错觉,是她笨。

——算了,如今一切已不再重要,李京墨也不愿再细究其中。在红尘中历劫,如今幡然醒悟,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爱。

李京墨见脚底下的夕阳被拉的很长,她娇憨憨地笑了笑,又转头将自己与唐砚初的约定都告诉了逾白。

“如果明年的这个时候,唐公子还喜欢你,你就给他一百两银子?如果他不喜欢你了,他就给你两百两?”逾白愁眉不展,嘴里念念叨叨,“一百两银子又不少!那万一唐公子其实早已变心,却骗你他还喜欢你怎么办?”

李京墨咬了咬唇,其实她想回答“那我也愿意”,可这话太过矫情她不敢开口,只能歪了歪脑袋理直气壮道:“他看他像是缺银子的人吗!你看他像是会说这种无聊谎话的人吗!”

“那他万一骗你他不喜欢你怎么办?”

“啊?”李京墨心里颤了一下,又嘴硬道:“那说明他也甘心。——不过,我们家会穷到连二百两银子都没有吗?还得他出此下策来接济我?那......那......他愿意这样帮我,与我牵扯,又为什么不娶我呢。”

逾白没有说话,世事难料,谁知未来如何呢。

“逾白,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逾白只是摇摇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她好像察觉了少年是谁吗?难道说李京墨心里打算的几乎千难万难,大概连李将军也不可能同意吗?

逾白不知道,一如她也不了解他们爱的多深,又如何能解答唐公子的决定呢?

“小姐!小姐!”写意从城里打马赶来,仓皇奔到李京墨跟前。

“开饭了?”李京墨抬手挡着阳光,呆呆望向写意。

“不是!是出事了!”写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