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只觉着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为什么二婶要当着蒋川面说这些?!!!

眼泪不受抑制地涌出,她转身向家门跑去,进了卧室使劲把门甩上,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她的样子把长辈们都吓了一跳,屋外脚步纷杂,郑颖的声音又高又尖,隔着门都能听见:“你瞧瞧,明仪现在可不得了了,话都不让长辈说了。”

郑颖扯着破锣嗓子开始描述事情经过,说到一半的时候白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回她没有好脾气地息事宁人,而是沉默地把郑颖请回了屋。

屋门一关,白静立即严肃地说:“大嫂,之前我就一直想说,明仪是个小姑娘,你不该总把这种私密的事挂在嘴边。”

“平常就咱们家里人就算了,今天还当人外人的面说,她能不生气吗?”

白静待人接物一向随和客气,现在明显动了怒,音量没比郑颖之前低多少。

见白静这个样子,郑颖气焰灭了不少,脸色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哎,我就是心直口快,其实都没在意那些.......谁知道她那么敏感。”

明仪上初中后,顾建国就没见她那么哭过,此时也怒了,冷声说:“那咱们以后还是少来往吧,我们一家都是敏感的人,没法和心直口快的处。”

长辈都撕破脸皮了,顾明绪也来了劲,补充道:“对,省得有人总说我秀气。”

郑颖:“........”

明仪哭得撕心裂肺,白静敲了好一会门敲开。

白静心疼地摸着女儿红肿的眼角,说道:“明仪,妈妈和二婶说过了,她以后不会提你不来月经的事了。”

“矮的事也而不许提。”明仪抽噎地说。

“嗯,都不让她说,要是明仪不喜欢,以后咱家不和她来往。”

没料到白静会这么说,明仪吃惊得都忘了哭。

“.....妈妈,你真好!呜呜呜!”明仪扑倒白静怀里:“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没礼貌小心眼呢,呜呜呜。”

“是妈妈不对,妈妈在工作中遇到过许多比你二婶说话还难听的人,对这些都习惯了,所以她说什么妈妈一直也没阻止过,一听一过就算了,却忘了考虑我们明仪的感受。”

虽然还在为蒋川知道她没来过姨妈的事丢脸,但明仪心里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白静的话让她暖融融的。

她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年从郑颖嘴下受得委屈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白静听得直心疼,后来就变成两人一起骂郑颖。

说来也怪,怨气憋在心里会日久天长,要是说出来,没一会就不见了。

到后来明仪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想到自己的事已经全说完了,便帮她哥也说了一嘴:“还有二婶还总说哥哥秀气,哥哥他也不爱听。”

一直和明仪同仇敌忾的白静沉默了一下,说:“这倒是没办法,你哥他确实秀气。”

明仪:“.......”

替顾明绪默哀一秒钟。

晚上顾建国开车带他们回家,顾明绪坐车上跟她同步信息。

原来郑颖在那之后还没忘找蒋川说补课的事,结果蒋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毕竟有明仪的效果在这摆着呢,郑颖不死心,跟蒋川说费用的事不用担心,她可以多给。

蒋川说多少钱都不接。

郑颖脸上挂不住了,问为啥,是没时间吗?

蒋川直接说,因为学生家长太烦人。

“哈哈哈哈哈!你没看见,当时二婶那个脸!”顾明绪在车上笑得直打滚。

明仪跟着顾明绪一顿乐,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不见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车窗外的夜景。

仰头是静谧的夜空,往下是老楼外交错的电线,电线后面,三楼的人家亮着灯光,有个高瘦的人影站在阳台上抽烟。

是蒋川。

人影一顿,似乎是看见明仪了。

他点了点烟灰,走近窗户,忽然抬起手指画了几下。

北方冷得快,室内外的温差会让窗户凝结一层水汽,可以用手指在上面画画,明仪和顾明绪小时候经常这样玩。

很快,蒋川画完了,叼着烟,长腿往后一退。

一个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窗上。

*

又到了周日,虽然明仪还因为上次的事有点不好意思见蒋川,但相见到他的期待还是占了上风。

蒋川来了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好像那天的事根本没发生过,该讲课讲课,该做题做题,渐渐地,明仪也不觉着尴尬了。

其实明仪现在数学成绩挺稳定的,期中后的两次周考也过了一百四,补课的必要性已经不大。

蒋川也提过这一点。

明仪当然不干,于是她就疯狂地找各种偏难怪题,向蒋川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