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离开泥土的山枝花树尽快成活,当天晚上,柳芝就在家门口的地上挖了一个坑,把树栽了进去,又用泥巴疏松地盖了一层。

袁善梅也不歇着,拿水壶接了些水,小心翼翼地往树根上浇了一些。

“柳芝阿姨,这样它就能活了吗?”

柳芝也是个园艺小白,哪里知道植物种植的规律,但看着小姑娘纯澈的求知眼神,只好大言不惭地点头,“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准能活下来!”

袁善梅高兴极了,“好耶!那可以天天吃花花了!”

柳芝其实也想过种在小天井里,但印象中山枝花应该是喜阳的植物,所以还是种在了家门口,想着如果养死了再移植一棵到天井。

母女俩的晚餐很丰盛,清炒蕨菜、油炸山枝花、鸡蛋炒花,柳芝做菜时放的油不多不少,吃起来又香又下饭,袁善梅连吃了两碗还想再吃。

柳芝接过袁善梅的碗,哭笑不得,“不许再吃了,你这么小的肚子吃那么多饭,等会儿被撑破了。放心吧,以后就咱俩过日子,饭菜只会比现在更好,你站起来消消食,别吃了。瞧你这肚子。”

袁善梅低头瞥了一眼,果然,肚子已经凸出来了,都盖住了她的脚,她摸了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确实不能再吃下去了,不然,她会比小胖还要胖的!

她可不想变成小胖子!

这是两人在新家单独相处的第一晚,柳芝给袁善梅简单擦了身子就让她睡觉去了,孩子洗过澡的水她留着,等到明天浇花、洗地的时候都能用。

不是柳芝抠门,而是这里的水实在是太难打了。

现在生产队里还没有自来水,生活用水都是去附近的水井里头打来储存在水缸里的,柳芝原本想着自己今早去挑一些来,哪知道一桶水她都挑不动,别提是两桶了!

于是,家里目前只有可怜的一桶水,所以用水的事项都需要省着点,不然......连明天刷牙洗脸的水都没了。

生活不易......柳芝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什么都靠分配的年代,试图用钱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舒适无异于天方夜谭,不劳动者不得食啊!

柳芝有点想哭地擦了一把脸,叹了口气,但一想到这次回来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让她妈过上好日子,柳芝又觉得自己可以再忍忍。

反正,开放的日子马上就来了!

柳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应该怎么去找到袁善梅的音乐老师,她已经夸下了海口,总不能让孩子失望不是。思来想去,唯一的切入口还是那群知青们,毕竟,队上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真出个有出息的子孙早就全村皆知了,哪里还需要她费心去打听。

可是,如果主动去知青点的话,势必会遇见仲旗,这些日子就是为了躲他才待在家里,要是过去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柳芝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门开了,出现个小女孩的轮廓,嗓音脆生生的,“柳芝阿姨,我有点害怕,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柳芝便往床里头坐了坐,拍拍空出的地方,“快过来吧!”

袁善梅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不小心踩到柳芝的鞋子,差点摔了一跤,但她只是拍了拍胸口,不哭也不闹地继续爬到床上来,把自己的小枕头跟柳芝的并排放在一起,这才舒了一口气,“刚刚我差点摔倒了,吓死我了!”

柳芝忍俊不禁,搂过袁善梅的小身板拍了拍,念念有词道,“呼呼呼,痛痛飞走啦~~~”说这句话时,她还捞起小姑娘一起往后倒去,惊起哇声一片。

袁善梅笑得咯咯咯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柳芝躺下,看着袁善梅说,“接下来我们俩来玩一个游戏,木头人的游戏,不许说话不许动,看谁坚持的时间久一些!”

袁善梅赶紧也躺好,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盖在身上的被子,“我准备好了,一定是我赢!”

柳芝偷偷睁开眼睛,借着月光朦朦胧胧地看着袁善梅的脸庞,她正在努力地玩木头人的游戏,睫毛抖啊抖的强迫自己紧闭双眼,慢慢的,她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睫毛也逐渐平静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柳芝失笑,真好骗!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现在袁善梅的脸不算光滑,每年的冬天挨冻夏天被晒,小姑娘的脸上常年盘旋着两团高原红,还有皮肤干裂后留下的痕迹,得去给她买一瓶面霜,柳芝想。

她搂着袁善梅,慢慢的也沉沉睡了过去。

因为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娱乐设备,柳芝每天都早早地睡了,更何况一到点家家户户的公鸡就开始打鸣,从前的赖床星人总算是蜕变成了早起达人。

柳芝简单洗漱了一下,申了个懒腰,早晨的空气就是清新,如果不是怕村里的人说闲话,她是想去晨跑一圈的。现在嘛,只能在家附近走走。

刚打开门,柳芝就发现自己昨天刚移植好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