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微风穿过未关的窗户钻了进来,轻拂过满室红纱,让那窗边的香炉里的袅袅幽香,悠悠地弥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房间左侧的一处山水屏风后,一额间带有朱砂的绝色女子正闭眼浸泡其中,一头银白长发垂落在浴桶之外,锁骨以下的肌肤被水面上漂满的蔷薇花瓣遮盖着。

这人正是傅云之前在窗边见到的女子,桃夭。

桃夭泡在水中,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她一年前来到源城,盘下了原本生意冷清的万花坊改名为花阁,让原本的万花坊的老板娘继续做花阁明面上的老板,而她只需要待在幕后,静待时机。而就在刚才,她终于等到了。

于是,她立马吩咐老鸨在今夜举办这赏‘花’宴。而她要借这赏‘花’宴,进傅府。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桃夭脑中的思绪。她神色不变,依旧闭眼躺在水中,道:“进来。”

敲门之人应声而入,却是一名小丫鬟,名唤水儿。她垂首走到屏风外,轻声道:“桃夭姐姐,这是妈妈要我给你送的衣服。”说着她将衣服放在了一旁的床铺上。

桃夭淡淡地嗯了一声,“下去吧。”水儿应是,退出了房间。

听着耳边的关门声,知道水儿已经出去了,桃夭睁开眼睛,起身出水。用屏风上的布巾擦干身上的水分,换上床上老鸨为她准备的衣服。

衣服是仍旧是鲜血般的红色,广袖袖口,肩臂处隔开,腰部做成低腰露出腹部和肚脐,尾摆很大,但因衣服的布料轻盈而有垂感,并没有显得膨胀,风过之时拂过衣摆,清影缥缈,自有一丝神秘魅惑之感。

在这带有些许异域风情的衣裙衬托下,桃夭绝妙身姿勾勒得更加诱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桃夭满意地勾唇一笑,然后抬手随意将披散的银发单用一条红色的丝带髻在脑后,并把一方红色的薄纱覆在头上,遮盖住惊艳的容貌。

桃夭抬步出门,门外一侧,水儿安静地立在那里候着,见她出来,忙移步到她身旁,抬手扶着她往前走。桃夭任由水儿扶着自己下楼,来到楼中央的圆形展台,站在老鸨的身侧。

桃夭一出场,原本喧闹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都瞪大眼睛注视着展台上的她,不知是谁的酒杯碎落在了地上,碎裂声在如此寂静的场中顿时如洪钟炸响每个人的脑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场中爆出比之前更盛的喧闹来,人人都吵嚷着要见台上美人的真面目。

面对这样的场面,桃夭神色淡然,眼睛直视着前方一处虚空。

她在等,等猎物上钩。

一旁的老鸨却是难掩一脸得色,脸上布满笑意,道:“各位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众人吵闹声稍缓。

二楼一黄衣男子靠着围栏,垂目注视着台上的桃夭,眼里满是垂涎的目光,开口询问:“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绝色美人竟然这样藏着掖着,反拿些庸脂俗粉来搪塞我们,可是看不起我们?”话落,周围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老鸨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丞相之子,张和。

“各位客观还请息怒。” 她忙赔笑解释道:“这位姑娘也是半月前才入的我花阁,规矩什么都还没学好,奴家又怎敢让她出来见客呢?奴家是绝没有故意敷衍怠慢众位的意思啊。”

张和眉头一挑,“哦?那你如今摆这一出,又是为何?”

“奴家这样做,那都是情非得已啊。”老鸨轻叹一声,“众人皆知,奴家是最是见不得他人落泪的心软人哪。”

“那日,桃夭满身伤痕倒在我花阁后门处,我见她伤得如此之重,不忍其就此伤重而死,于是将她带回了阁内医治。待她苏醒后,我才知她居住的村子遭了强盗,全村六十三口,皆被杀害。她娘牺牲了自己才换得她的一线生机。她一路辗转躲藏,颠沛流离,最后实在伤重撑不住了才晕倒在了路边。”老鸨说着,用手娟擦拭了几下眼角。

“原本她知是我花阁救了她,便决定从此留在花阁回报我的救命之恩,我感念她如此悲惨的身世,也将其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对待。然而今早她却跑来我房里跟我讲她昨晚做梦,梦见了她死去的娘亲跟她说,今夜她将遇见她的命定之人,叫她一定要把握住这命定的缘分。我听说这话,却是一点都不敢猜疑,因为没有哪个孩子的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于是,我才决定在今夜举办这赏‘花’宴,为桃夭选出那位命定的夫君。”说完,她还牵过一旁桃夭的手,握在手里,满含怜爱的拍了拍。

众人听罢她的讲述,神态不一。

张和看着老鸨在那儿扮着善人模样,满口瞎话说的一点也不害臊,心头一阵鄙夷。老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还心善呢?她要是善人,那这天底下人人都是善人了。不过他也不管老鸨的话里有多少真假,他只知道,这桃夭,他今晚是要定了!

“少废话,开价。”下面一众也跟着叫喊起来。

老鸨掩唇一笑,“底价,一千万。”说着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每次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