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狱警叫走祁南,面上是说打扫卫生,其实是袁瑾想要问她,有没有做好计划。

这次祁南倒是痛快应他了,不过她的态度比较恶劣,只说过几天,袁瑾也不敢乱说话。

人在屋檐下,有些头不得不低。

祁南仔细琢磨了很久,经过了深思熟虑,想着毕竟越狱这件事,也不是百分百打包票一定能成功。

要是越狱没成功的话,只有好好除鬼,这条路可走了,自己也约好了大庄,一起去沉香院看看。

要是这几年都没搞定,就好好保重身体,珍惜生命。

就不信刑期满了以后,他们还不放自己出去,祁南觉得自己的期盼不过分。

这老天爷对自己,已经够残忍的了,应该不至于还让她短寿吧?

哪里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她只是想自保而已。

她刚“打扫完卫生”回到寝室,就发现寝室乱成了一团。

周娣娣像是生病了。

兰文友赶紧拉住祁南,“周娣娣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不是干呕就是吐水。”

这下到祁南懵了,这日期也不对啊,放烟花那一天也才刚刚过了几天,这四五天就怀孕并且有孕吐?

这点生理常识,祁南还是门清的。

也不可能是鬼上身后遗症,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离奇的事情。

大概是吃错东西,或者是肠胃炎吧?

周娣娣近来是霸道惯了,突然这一生病,活像只落魄的火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气焰,一下子小了许多。

“娣娣,我都叫你,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不听呢?你以为这是简单的事?这梳子,香水儿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人家不过是拿些小东西,诓骗你!你怎么不听你亲姐姐的话!”周曼好像不太关心周娣娣的身体,反倒是先数落起她来。

还越说越激动,把周娣娣的好事都抖落了出来。

兰文友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来劲了,“娣娣拿了谁的东西?什么梳子,什么香水?”

周娣娣身子实在是不舒服,头昏目眩的,打不起精神去回击她姐姐。

周曼一听这话,反倒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趁周娣娣自顾不暇,又开始继续爆料,“本来有些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应当说。只是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出来了,你们也来评评理……”

兰文友自然是乖巧点点头。

祁南也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心想,周曼嘴巴说不该说,估计等会儿,话也不会少说。

“娣娣一早就跟我说,以后她要找个合意的好男人嫁了。还说,要是那男人条件好也罢了,条件不好的话,就要把家里的财产分一半出去。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说不给,就说先看看吧,我们这不还坐着牢。现在这个世道也乱,又是洋人又是日本人的,我听说苏联人也要掺了一脚……”

祁南实在忍不住,就打断她,“世道是很乱,然后呢?”

周曼知道自己扯远了,又说了回来,“世道很乱,也不知道等我们回去,家里究竟还有多少钱。再说了,要是真的坐个十几年牢,怕是能出去的时候,我们姐妹都人老珠黄了。你们两个还小,哪里知道,这三十岁,四十岁女人的悲哀!衰老是多么可怕呀,想当年,我可比娣娣现在还好看!是不是都看不出来?当年,我的腰呀,那个身段呀,穿上旗袍大家都夸我……”

祁南再次忍不住了,她皱着眉才刚要开口,兰文友就率先打断周曼了,“周曼姐,你年轻的时候特别美,然后呢?”

祁南一听,觉得有些搞笑,看了兰文友一眼,她是满眼星星,一脸猴急,只想听八卦。

“我们出去的时候,年纪都不小了。这要是旧时代,四五十岁都是半截入土的年纪了。找也找不到什么好男人了。要知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们前半生因为我那个死鬼老公,受了这么多罪,临了了,要是随便找个男的托付终身,这不还是折腾自己吗?”

她这话一出,祁南和兰文友都不说话了,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娣娣也不知道是猪油蒙了心,被鬼魂迷了心窍,不仅脾气暴躁,前些日子竟还跟褚长官勾搭上了!那个姓褚的,假借搞卫生为名头,带她不知道去哪里厮混苟且,你们说,这不是有悖人伦吗?实在是丢脸!家门不幸啊!”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个褚长官,家里能没有几个女人么?即使他家里只有一个,那有什么用,难道还会为了你,一个杀死自己老公的女囚犯,休了自己原配不成?八抬大轿,抬你进家里,尊你当太太不成?你只贪图眼前的痛快,不考虑未来,那现在肚子里面的孽障,该要怎么处理?难道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下娃娃,在这里养大他?真的是造孽啊!”

她越说越伤心,声音带着哭腔,“我父母生前就叮嘱我,要好好看管好娣娣。也怪我,太过于疼爱自己的妹妹,她从小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不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