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拆了盒子插上30岁的巧克力牌,象征性地点了一支蜡烛,向日葵造型的小蛋糕很可爱。

“我……我不过生日的。你不是都知道吗?”姜念尔心头纷乱,抬眼看见烛光对面的陈实面色温柔,深情缱绻,又觉得自己这样不解风情真是煞风景,可生日对她来说……

她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是不应该活在这世上的孩子,生日于她而言是切切实实的受难日,母亲一日受难,终生受难,她一日获生,却日日受责,那又何必非要过这个日子呢。

陈实从对面转到她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这是你来人间的纪念日。有的人是来人间享福的,有的人是来人间报恩的,有的是人是来人间还债的,有的人是来人间报仇的,有的人是来人间渡劫的。每个人的到来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轮回,没有应该不应该。三十年了,你连这个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蜡烛几乎燃到底,姜念尔来不及听陈实接下来要说什么,赶着一口吹灭。

黑漆漆的客厅里过了几秒钟才逐渐透出些朦朦胧胧的光,姜念尔沉默地靠着陈实,似乎用了很大的决心说服自己,过了足足两分钟才低低地道了一声谢:“谢谢你。”

陈实摸起遥控器开了灯,拔下蜡烛把蛋糕推到她面前:“允许你吃几口。”

姜念尔拿起叉子刮向日葵的花瓣吃,淡淡的奶油味有一点点甜,下面裹着白桃酱,一点都不腻口。

“念念,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就是你父母坐在这里,我也会这样说。孩子不是哭着喊着求父母生下自己的,父母打一开始就做错的事情不能去孩子身上找原因。人不能因为当了父母就不讲理,更不能仗着父母的身份对孩子为所欲为。你纵容了父母那么多年,早该为自己活着了。”

道理说得很好,说完就夺下了姜念尔手里的叉子:“好了,奶油太凉,你不能再吃了。”

姜念尔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一半开怀,一半郁闷,陈实这老妈子劲儿怎么还越来越上头了。

正愣神间,手上一凉,姜念尔抬手一看,手腕上正套着一条细细的金珠子手链,下面还缀着两只金燕子。

“给你的生日礼物。”

*

因为堆积了许多工作,陈实回到华都的第一天就加班到了夜里十点钟,第二天,第三天,每天都到半夜才回家。

第四天是端午假期,老陈夫妇和老朋友聚餐,他们今年没机会蹭饭。两个人便睡了个懒觉,直到九点多才起床。

姜念尔久违地接到了一个老客户的电话,这老哥为人爽快,当初被别的业务员给坑得够呛,接触姜念尔以后就成了她的忠实客户,只是最近三年都没再联系过,姜念尔还以为他改行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寒暄半天才进入主题,这老哥发来一个清单问这报价是不是有点虚高。姜念尔挂了电话转到微信上一看,呵,这老哥又让人给坑了,这报价岂止是虚高,翻倍都不止。

电话重新拨回去,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吴哥,你这报价是哪家的啊?不是我背后说同行坏话,这价格确实虚了些。哎,您怎么不先找我啊,我给您转到常凌去,大企业售后,货真价实还长久。”

对方呜呜啦啦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姜念尔在这边笑得不行:“哦,知道了,就近修确实更方便。但不能图一个近,就没头没脑地花冤枉钱不是……吴哥还是信我的,不然也不能找我来看价格。”

“……您听啊,这报价里头的一级二级行星轮、太阳轮都虚高了一倍多,齿圈这么贵的东西,确定要用三个?其他的轴承、垫片什么的都是小钱……您这个机器放我这里修,别说用不上一万,六千以内搞定。”

那头可能是骂骂咧咧地抱怨半天,姜念尔挂了电话后把这老哥的信息直接报到了常凌减速机部的售后,并且叮嘱了下她谈过的价位范围,但又觉得还是得写个具体报价给售后那边提个醒。

陈实拿着鸡毛掸子扫到了鞋柜,看着姜念尔趴在电视机边写报价的样子很新奇,她似乎和从前的小姜哥不一样了,身上那种劲儿劲儿的混社会的气质淡了许多,却又多出来几分更加笃定自在的淡然气质。

报价还没写完,防盗门突然被砰砰敲响,陈实也不问是谁,顺手一开门,当场愣在那里。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姜念尔抬头望向门边,只见姜父姜母满头是汗,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正局促地站在外面。

陈实立即把人让进来:“爸妈快进来,这么热的天你们来怎么不打招呼,我去接你们呀。先去卫生间洗洗脸吧,那个,念念,家里有爸妈的换洗衣裳嘛,这都汗湿透了……”

正月里在医院不欢而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姜念尔迅速发了报价单后去次卧里的衣橱里给他们找换洗衣裳。

姜妈妈歇过气儿来就忙不停,先是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拿出来往冰箱里收:“咱们后边马家庄马振伟家的老大就是个胃肠科大夫,清明时候人家休假回家,我去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