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数着,斯里兰卡这边终于安排妥当,陈实回国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他没有打招呼,拉着箱子在大雪纷飞的夜幕下回到了青城路十二号院,经过常走的那道街时,瞥眼瞧见姜念尔的身影在便利店的门口一闪而过。

两个多月,这个狠心的女人一条朋友圈都没发过,也不跟她视频,也没发个自拍,就发院子里的流浪猫给他看。他想她想得抓心挠肝,恨不能插上翅膀两分钟就飞到家里去。

陈实站在街道对面盯着便利店的玻璃窗看,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蒸气,雾蒙蒙的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姜念尔在哄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儿,他的心头蓦然酸胀。

姜念尔对此一无所知,面前的小孩儿哭得她头大,她买了一兜的零食挨个儿放在小孩儿面前,小孩儿就是哭。

也不能怪孩子哭,刚刚两岁大的小朋友,还是个宝宝呢。

小孩儿是隔壁理发店两口子的儿子,年关剪头发的人多,老板两口子忙不过来,两岁的小孩儿无人照料,玩累了就坐在满地碎头发里哭闹,老板娘一边给客人洗头,一边噙着眼泪哄孩子,老板一边剪头发一边叹气。

来剪头发的大多是老爷们儿,都说孩子多可怜啊,你们歇会儿哄一哄,可老板还没停两分钟就有人在那儿催命一样地催。姜念尔看着孩子哭得那么惨也没心思剪头发,打了招呼就带着孩子去隔壁便利店玩儿一会儿。

抱着哄了好半天,小孩儿哭累了,要喝酸奶,姜念尔忙不迭地戳开一盒,一大一小坐在窗前的长条桌椅上,她侧脸盯着孩子看,这么乖的宝宝就该抱在大人怀里撒娇耍赖,可大人得生活啊。

她看了半天,不经意一偏头,愣怔一瞬后,抬手抹掉了玻璃窗上的水汽,窗外的人勾唇一笑,抬起一只手隔着玻璃与她指尖相触。

姜念尔跟着窗外人的动作一路看过去,看陈实拉着箱子推门而入,抖落一身风雪,语调清冽:“一杯蜂蜜柠檬热茶。”

店员打好茶饮,陈实将小孩儿抱到腿上坐着,顺手从姜念尔手边的袋子里又摸出一杯酸奶给小孩儿插好吸管:“小小男子汉,干杯,好不好?”

小孩儿开开心心地跟陈实碰了个杯,陈实吸了一大口热茶,把杯子推到姜念尔手边:“口感偏酸,很合你的口味,不来一口吗?”

她盯着姜念尔的脸,见她就着他的吸管喝了一口茶,才偏过头逗小孩儿:“是不是有人欺负阿姨了,阿姨好像不太高兴。”

两个人哄了一会儿小孩儿,理发店那边终于腾出点空来,老板娘千恩万谢地请姜念尔过去剪头发,今天不划她卡。

陈实暗暗地掐了掐她的腰,姜念尔一偏头便捕获到一抹明晃晃的急色,她婉拒了老板娘的邀请,约好过了年再来。

*

两个人并肩过马路。

“吃晚饭了吗?”

明知是一句废话,姜念尔偏偏还要问出来,陈实无奈地苦笑一声:“我这苦命的打工人,风尘仆仆赶回家,老婆居然还跟我生分了。”

姜念尔没好气地嗤笑一声:“就你还打工人?货真价实的资本家还敢叫屈。”

陈实穿着呢大衣,拉着行李箱的手在外面冻得发麻,姜念尔默不作声地抢过他的箱子拖着:“出个国都不知道家里什么季节了?羽绒服都不知道穿,手插兜里。”

一凶起来好可爱,陈实低笑一声:“两个月没见,你还挺能说我的。”

恰逢助听器啸叫,姜念尔只听着陈实在那儿嘀咕着她废话挺多。

心里那点热乎劲儿一下凉了一半儿,说话也没好气起来:“这就嫌我废话多?”

陈实真是冤枉死了,这戴着助听器呢还能听岔这么多?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我哪儿嫌你了?”

这人还耍赖,姜念尔眉眼一横:“刚才不是你说的你这废话还挺多?”

陈实简直无语:“我说‘你还挺能说我’,没说‘你废话挺多’!我是在夸你会说话,我爱听!”

尴尬了,姜念尔摸摸冻得冰冷的鼻尖,自我开脱道:“……别介意,我这不是聋么。”

好吧,无可反驳。

两个人慢条斯理地走回去,“我还没吃晚饭”,陈实在小区门口停下步子。

姜念尔摸出手机看时间:“我也没吃,这才六点多,回家就做。”

转眼看见陈实一脸莫测地盯着她看,这人蓦地上前一步几乎面贴面地站在她跟前,偏头凑到她耳边低语:“进了家门可就没空做饭了。”

“怎么没空——”姜念尔顿时转过来弯儿,心口忍不住发麻,佯装嗔怒:“你能正经一点吗?”

“这个时候还能正经的要么是假正经,要么是不行。”

陈实不由分说地连人带箱子一起拖进一间家常菜餐馆,姜念尔被空调烘得头脸发热,因为胃口不济也没吃多少,陈实吃着饭却在桌子底下踢她的脚。

回家打开大门,箱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