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眼看着她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足足打了十几通,终于把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又打开微信给老王发了个红包,语音过去:“王师傅,麻烦你了啊,一定得看好小方,这小子说话太棒槌了。”

陈实看姜念尔换衣服,立马跳起来:“你打了一上午电话,现在都十一点了,又要去哪儿?”

姜念尔拿起摩托车钥匙就走:“我去给他们备轴承,肯定要用的。”

陈实也立即穿衣服:“我开车送你去。”

她吃吃地笑:“我直接点了货送去客运站和他们一起跟车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实已经换好了衣裳:“那你带我一起去。”

姜念尔:“……”

这突如其来的黏人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摩托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陈实陷入了沉思,姜念尔那个体格,万一这车子倒了,她能起来吗?

姜念尔从后备箱里拿出头盔带上,指指车屁股上的黄牌:“一会儿你留神点儿,万一遇到交警你就先下去,让我先去办事儿。等路过卖场的时候我给你买个头盔。”

陈实坐上去搂住姜念尔的腰,顿时感觉自己像电视里那种被太妹拉走飙车的三好生,就说不来是什么感受,也许是新奇?

姜念尔带着陈实直接去了一家轴承经营部,当面点货付钱,亲眼看着人家装好,一路跟着送货的小车奔到客运站寄运,和工友通过电话后,二人结伴回家,当然也没忘记买个头盔。

已经十二点多了,姜念尔拐去菜市场买了肉馅、豆酱和鲜面条:“炸酱面,吃不吃?”

进了家,姜念尔进厨房忙活,陈实站在门口低低地问道:“你用你们厂里的人给你干私活儿?”

“嗯,怎么了?”这不以为意的语气,听着就让人来气。

还问怎么了?她可真够胆大的!

这性质跟派出所门口斗殴有什么区别?

“厂里知道不——”

“怎样啊?开了我吗?”姜念尔“笃笃笃”地切黄瓜丝,超级快。

“他们要是有能耐开了我,我自然不敢这么嚣张。再说了,老师傅接我的活儿一天一千多块,他会去和厂里说吗?”姜念尔转身莞尔一笑,把他推出了厨房,“好奇呀,吃完饭我跟你细说。”

陈实知道自己有些越界,遂温煦地笑了笑:“你不用跟我细说的,我不该轻易质疑你。”

锅里的肉酱咕嘟嘟地滚着,抽烟机声音有点大,姜念尔回身剥葱,没听见他的话。但是陈实看见她摘下了助听器,他立刻看明白了,她其实不太想说这个。

这个问题不了了之,陈实虽然一直都生活在亮处,但是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也有许多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和处世模式,先前是他小看姜念尔了,以为她不过是规规矩矩讨生活的小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是那乱流中敢冒险破浪的人。

小叔说得对,这种人路子野,不守规矩是他们的特色。

两碗面冒着香气放在桌上,姜念尔神色自得地笑,眉眼宛如新月,带着一丝狡猾和试探:“陈总监,你该不会怕我哪天也算计你吧?”

陈实挑了一筷子面大口品尝:“味道不错。”

他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是真的在反思要不要和她说真心话。姜念尔在心里想着,也许他开始怀疑自己了也说不定。

她想,她有必要示弱一下,人的本能是惜弱,男人更甚。她暂且掐了话头,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面,吃完后她去煮了一壶山楂陈皮茶。

陈实随意从书架上取了本书下来窝在沙发里看,脑子里却来回响着她漫不经心的那一句“怎样啊?开了我吗?”

那满不在乎的语调,无所谓的轻飘飘的笑意,充满了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笃定和自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这女人绝非善类。

姜念尔端了两杯茶过来,软软地靠在陈实身上,探头过来看他手里的书:“《乡土中国》,你还挺会挑的,这是本很好看的书。看见这些便条没,我看了至少三四遍。”

陈实把目光移到书里贴着的便条,上面的字迹很好看,整体饱满而规整,却处处藏锋:“你看书的类目还挺杂的,书架上好像什么都有。”

姜念尔仰头看自己的书架,眉眼里的笑意满溢出来,带着轻松的满足和开怀:“我闺蜜可是很出名的出版人,这些书差不多都是她送给我的。要是我没做销售这一行,说不定今日就跟她一样是个出版人了,既不用来回奔波在工地上,说出去也体面。哎,只可惜没有如果啊。”

不得不说,她此刻的笑意满满的都是幸福,没有一点设防的模样,陈实心生嫉妒,遂转身将书插回书架:“你说闺蜜的时候,连笑都是甜的。”

亲手做孔雀衍纸画,一起买金条,比夫妻可亲多了。

姜念尔听出他的不满,转身抬头看他,这人真是好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