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地说:“六楼这么空,男朋友怕黑又怕鬼。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陪陪他。”

他把卷子往前一推,灯光照亮卷面狂狷的笔迹,每一个步骤都干净整齐。

路炀只需一眼便能认出,都是方才自己一一解析过的。

Alpha嗓音喑哑,像征询,又像引诱。

他喋喋不休地追问:“你觉得呢?”

那大概就是失控的开端。

划了红钩的卷子被扫下桌面,电量耗尽的橘红台灯来回闪烁,冰冷空气被布料摩挲与交织的呼吸点燃,温度难以遏制地节节攀升。

黑暗剥夺了视觉,却放大了其他感官。

路炀却只能感觉到贺止休将额头抵在自己肩窝处的触感,以及陌生电流席卷四肢百骸、想逃却无处可逃的滋味。

他在绵密难捱的体验中被迫握住了手,天生的体寒也无法让他掌心恢复冰冷,整个人滚烫如浸入沸水,虎口那寸肌肤不断被触碰摩挲,直到腾不出心神去感觉。

他无法遏制地颤抖,像幼年第一次踩着滑板站上一米高的坡台,额角都沁出了热汗。

只不过那一次是风吹走了咸腥。

这一次是贺止休吻走了淋漓。

等一切结束时,路炀指尖手腕近乎没了知觉,分不清是被烫的,亦或者酸的。

但他根本来不及细究。

因为疲倦与困意如山海倾覆,他蜷缩在被窝中,后背抵着墙,前额是贺止休的胸膛,伴随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贺止休的心跳,不受控地坠入意识深渊。

直至此刻悠悠转醒,倦意与滚烫都随着深眠一并堙灭于黑暗,手腕指尖残存的酸胀感,终于让路炀知道了昨晚近乎没了知觉的原因是什么。

然而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反省的模样。

路炀杵在盥洗盆前刷个牙的功夫,这人都要支在门框边彰显存在感。

末了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握得住么?要不要我帮你?”

“……”

路炀哗啦一声吐掉满嘴泡沫,冷冰冰道:“给你三秒时间,自己滚回寝室,再废话一句待会就给你从阳台上扔下去。”

前半句威慑力太重,贺止休不敢再皮了。

但余光扫见镜前少年黑发下耳梢的那一抹红,昨夜记忆不受控地浮出。

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低声说:

“主要台灯没电了,看不见你,不然应该不会那么久。”

大概真的是熬夜伤脑,路炀一时半刻居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下意识反问:“什么?”

“视觉刺激和感官刺激一起上,我十之八.九招架不住,”贺止休意味深长道:“你要手酸的厉害,那下次我也买个灯好了。”

这下想不明白都难了。

路炀表情空白数秒,彻底忍无可忍。

只见他咣当一声丢下漱口杯,大步上前,拉住门板,然后在贺止休故作无辜的注视中,毫不迟疑地给了这人一脚。

等再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桌上的蛋羹都由热转温。

贺止休捡起落在地上的卷子,最后那道证明自己的压轴题被划了个标准的红钩,末尾悬着一个小撇,似乎是想写什么。

“你这是不是准备给我写评语呢路老师?”

贺止休掀开蛋羹盖子,又把分装地酱汁淋上,推给路炀,边问:“怎么又不写了?”

仗着第二天放假,写作业加刷题,还得抓对面学渣的错,抓完还把自己给坑了进去,路炀昨晚熬了个史无前例的大夜。

闭眼前,唯一记得的就是手机上的时间都变成了三点。

虽然早上醒的也迟,但此刻仍旧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接过勺子舀了勺蛋羹,咽下后,才去扫手边的卷题,盯着那个钩,声音冻得比窗外一字开头的温度还冷:“你说我为什么不写了?”

贺止休眉梢一扬,想起来了。

——因为那时候路炀刚拿起笔打了个钩,他就开始超额履行“赌约”。

窗外天色正值晌午,一顿早饭的功夫,醒来时还高悬的艳阳又被层层厚云遮蔽,空气似乎无端降了几度。

路炀慢条斯理地吃完鸡蛋羹,又被贺止休强行喂了两颗虾饺。

换成春卷的时候,他终于别过脸不肯张嘴了。

“粉条版本,尝一个?”贺止休兴致盎然,近乎哄着说:“待会不是还得写作业,脑力消耗那么重,你吃这点怎么可能够消耗?”

“不吃,”路炀拧着眉躲开,眼中的抗拒几乎满溢而出。

贺止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