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的国土面积、农业年产量虽只有巅峰时期的几分之一,但它的商业却极其发达。

长州藩横跨唐土、朝鲜与大坂之间的一切海运所必经的下关海峡。

仗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长州藩靠贸易与运输积累了海量的财富。

全藩的实际年收入,位居“三百诸侯”的前茅。

剪不断理还乱历史恩怨+不容小觑的国力=江户幕府一直都对长州藩抱以极高的戒心。

近年来,随着江户幕府的权威因纷至沓来的内忧外患而逐步下降,市井里渐渐流传起这样的说法——

江户幕府衰弱了!等待了三百年之久的倒幕机会来了!长州藩的藩士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样的说法,是真是假犹未可知,但此等传言的存在,毫无疑问地加重了德川武士与毛利武士之间的紧张氛围。

江户幕府和长州藩的民间关系正微妙的当下,在将江户折腾得够惨的讨夷组残党里,发现一位长州藩藩士……这样的讯号很难让人不在意。

高杉晋作并没有报上姓名就完了,他的自我介绍仍在继续:

“与我关系亲近的友人,都喜欢称呼我为‘长州狂徒’。”

高杉晋作微笑。

“我还蛮喜欢这个外号的,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号:‘东洋一狂生’。仁王你若嫌我的姓名读起来拗口的话,可以直接唤我‘狂生’。”

青登毫不理会高杉晋作的俏皮话。

“长州藩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仁王,你这个问题就问得有些奇怪了。哪条律法规定了长州藩的人不能进入江户?”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既然不是讨夷组的人,那么为何会在此地?”

“这个嘛……”

高杉晋作耸了耸肩。

“这种问题无关紧要。仁王,难得你我独处,我们还是来聊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更有意思的事情?”青登皮笑肉不笑,“比如说?”

“呵呵,那我可就直说了——仁王,我很欣赏你的才干,你愿不愿意为我长州效劳?”

高杉晋作换上一抹平和的微笑。

可就当他张了张嘴,正欲接着说些什么时——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愿意。”

青登将高杉晋作抛来的橄榄枝,毫不犹豫地沿原路扔了回去。

一时间,高杉晋作呆了。

他怔怔地扫视了青登几眼后,一边面露苦笑,一边幽幽道:

“哈……回绝得这么痛快……我们长州藩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跟所谓的‘吸引力’无关。”青登平静道,“那我反倒要问问你了——倘若现在有个会津藩的藩士问你:‘你愿意为会津藩效劳吗?’,你对此会作何应答?”

对青登而言,高杉晋作是什么人?

一个截至1分多钟之前,才知晓他姓甚名谁的陌生人……

青登从没去过长州藩,也没有居住在长州藩的朋友。

为了一个陌生人所提出的一张空头支票,而抛下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远赴与江户隔了将近大半个日本的陌生之地……青登脑子进水了才会接下如此离谱的邀请。

此刻,青登忍不住地在心里暗自感慨道:

——我现在还真是有够受欢迎的啊……

——不仅那伙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礼待我,就连长州藩的人也对我青眼有加,甚至直接开口拉拢我。

所谓的“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意指的是2个多月前……即陪左那子在焰火大会游玩的那一夜里,所遭遇的那伙声称“吾等并非攘夷志士”的神秘团伙。

青登没来由地对这伙子人的真实身份很是好奇。

近俩月来,他时不时地就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渠道去调查那帮神神秘秘的家伙——然而一无所获。

听完青登暗含讽刺意味的反问,高杉晋作双手叉腰,自嘲地笑了笑。

“嗯……说得也是啊。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会接受如此唐突的‘入仕邀请’的。仁王,抱歉啊,是我孟浪了。”

“实话讲——你是长州人,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人……我对此毫无兴趣。我目前只关心一件事——说吧,是打是降?”

“……”高杉晋作扬起目光,向青登投去意味深长的眼波。

青登:“我想你应该没有天真到会觉得我会因为你声称自己和讨夷组没有任何关系,而放你一马吧?”

高杉晋作耸了下肩,然后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