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县在项城西北,是个半山半水的小县城,经济一般,民风彪悍。虞心眉童年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对于这里的一切还算熟悉,她循着记忆,带着辛老师和几个同学直奔县城最西边,一个叫华源镇的地方。

“你别着急。他不会有事。”赵新看着虞心眉颇为担忧的表情,忍着嫉妒开口安慰。

不过他倒没说错,因为上辈子她和苏枫重逢后,赵新疑心重,找人把苏枫查了一遍,也大致知道了他的经历和生平,这次好像是家庭矛盾,苏枫不慎被波及,摔断了一只脚,也许是后期恢复不太好,他走路有些影响,但是不仔细看不大出来,总归不会有什么大事。

虞心眉却不这么想。她不是上辈子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她带着记忆,带着很多忧虑,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但是苏枫还是出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命运无法改变。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蝴蝶翅膀扇过的痕迹,她心寒又心惊,焦灼又忐忑。

赵新看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有些许落寞。

进了华源镇,路并不好走,因为临近山区,颠簸了许久才到。苏家一片狼藉,苏父苏母在苏家老院子里和人对峙,吵嚷声让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辛老师走上前表明身份,苏家父母像逮到了做主的人一般,拉着她就一通诉说抱怨,辛老师挣脱不得,赵新几个忙上前帮忙。虞心眉四处寻找,没有看见苏枫,心里着急,生怕这厄运再次降临他身,耳朵边又是哭嚎声,她烦躁的几乎暴起。

“行了,别嚎了,苏枫呢?我问你们苏枫人呢?”虞心眉不耐烦的问。

苏家父母一愣,想了一会儿这才说:“在镇上跌打馆儿。对了,苏志强,你个天杀的,你得陪我儿的医药费,我跟你没完。”苏母说着又冲上去和对方厮打在一处。辛凤兰本来身体就不好,更处理不了山村里这打架斗殴的事,她来的目的主要是看苏枫。

一行人快速离开苏家,开始寻找跌打馆,镇子不大,人也好找,半个小时后,她们就见到了苏枫。苏枫躺在一张脏兮兮的病床上,整张脸都有些发青,额头冒着汗,他并没有清醒,兀自睡着。一只脚被牢牢绑着,上面涂满了黑漆漆的药膏,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气味,没有输液消炎,也没有其他的处理方式。

一个女子陪着他,偷偷抹了抹眼泪,看到他的老师同学来了,忙站起身招呼。她还记得虞心眉,许是看见了熟悉的人,她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兰萍姐,苏枫怎么样了?”女子是苏枫的姐姐,叫苏兰萍。苏兰萍也上过学,后来因为生病,断了一段时间,再上学有些跟不上,苏家重男轻女就不再让苏兰萍上学,辍学回家帮衬家事,打工补贴家用。苏兰萍有一定文化,选择去了县城里打工,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农村妇女。

“眉儿,快把小枫转到县城医院吧,这里的诊疗环境太差,会耽误他的治疗。他现在都已经发烧了。”电话是苏兰萍打的,目的就希望学校能有人出面,带弟弟去好的医院治疗,别留下后遗症,不好找媳妇。

“嗯,我妈都联系好了,现在咱们就走。” 虞心眉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打算的,苏兰萍听后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绢包。

“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先拿着,我现在回家去取钱。”苏兰萍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眉儿,听到别人说什么,你都别管。别想那么多。”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虞心眉纳闷,只是眼下顾不上这些。

几个同学合力将苏枫抬上了车,平放在后座,辛凤兰开车带着虞心眉,赵新带着几个同学去坐客车回去,辛凤兰嘱咐了几个人注意安全,就往回赶。

回到项城安顿好一切,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苏枫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过了一会儿,赵新几个人也赶了回来,跟在后面的还有苏兰萍。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开门的瞬间,众人围了上去,手术大夫擦擦汗点头:“一切顺利。”虞心眉这才松了一口气,泄气之后,身体的触感才恢复,浑身骨头疼。

苏兰萍感激万分,给众人鞠躬道谢。辛老师忙拦住了她,忙了一天,辛凤兰确实也有点坚持不住,赵新让其他同学送辛老师回家,他和虞心眉留了下来。

两个女孩跟着手术床回了病房,在两个男医生和赵新的帮助下,把苏枫抬下了手术床放在了病床上,可能是疼痛难忍,他在昏迷中还是喊出了声,吓得两个女孩都不敢动。

“过了今天就好了,夜里还得看着点,别发烧,发烧第一时间去找护士。”医生细细嘱咐,两个人忙不迭的表示记住了。

一切处理好,已经十二点多了,医生护士走后,她和苏兰萍躺在陪护床上,累又走了困,睡都睡不着。虞心眉问苏家发生了什么事儿,苏兰萍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了起来。虞心眉越听越心惊,惊讶之后,某种猜测在脑海中形成,挥之不去。

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想了又想,她趁苏兰萍睡着,走到了病房外,果不其然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的赵新。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想好要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