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崩裂之感加剧,千丝万缕的银霜深入龙珠撕扯。

她惊讶的望向半空中突现的少年,少年挺拔的身姿包裹在蓝色银霜中,仿佛笼罩一层虚无缥缈的薄烟,素雅清冷的定格于天地之间,犹如画中仙。

他面部轮廓完美的无一丝赘肉,浓重的剑眉在散落的发丝下若隐若现,眼尾微微下垂,眼睛黑白分明如水般清澈见底,鼻高挺直,唇红薄润。

这样纯净中散发着极致忧郁,无欲无求的眼神,予不染似乎那一夜见过多次。

贺若纤尘指如翎羽,划过予不染的脸颊,将凌乱的湿发拨于耳后。

此时已无暇顾及这令人迷失的微妙悸动,到底来自内心,还是这雷电的贯穿。强大的威势引发一阵剧烈震荡,这带着极寒之气的天雷威力巨大,好似急速纷飞的霜雪,丝丝缕缕,肃杀之力切割两人的全身各处,彻底击垮两人最后一点意识。

贺若纤尘毫无抵抗之力,已处在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予不染灵力被击散,这种来自天地之怒的鞭挞,想必滋味难得,回味无穷。

而此刻雷雾之上,那颗引发天雷齐动的陨星,周身烧得通红,黑红之气甚是诡谲异常。

龙族圣地,一个时辰前……

龙族圣地四面环山,与世隔绝,族人回归后,打破往日的孤寒,每一颗沉重的心,都对未知的前路忧虑,一阵寒风卷起所有族人的悲凉。

龙族上天入地,不管哪一片土地都能留下远走他乡的龙族,可唯独不能留在自己的家里。

一抹淡黄的身影,抬着头看向云雾缭绕的空犁山,灵气充裕,伸开双手置身其中,一个深呼吸通体畅快,一扫疲倦之态,舒服的引起毛孔微微战栗,单薄的衣衫和雪山之巅简直不相配。

予不染背着手边走边四处张望,抢在后面两人之前,踏入圣地,龙族圣地空空荡荡,早已在几百年里堆满积雪,实在是萧条,但这种素净反倒让人觉得更加神圣。

她站在一处堆满积雪的石台上,转过头百般无聊的望着父亲予卓然和母亲予灵,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袖。

阿爹总揍她,她也总是出其不意的惹毛父亲,气急的父亲吹胡子瞪眼,动不动就拿涅火烧她,她面对颇为严肃的父亲时,心里总是敬而远之。虽满腹疑问,却不想在父亲心情不甚喜悦之时,太过口无遮拦。

父亲不怒自威,一板一眼,唯有对自己的母亲深情百般,无可奈何。

她虽灵魂年幼,但这身体已经摸爬滚打活了百年,在凡人堆算是早已入土的老姑娘,可在龙族,算刚刚成年的龙崽子。

她最喜欢将头架在母亲的角上,抱着它睡觉,有一次迷迷糊糊认错,跑到父亲身上,醒来时发现不对,趁着父亲不注意便赶紧开溜,后来听母亲说,其实父亲内心甚是欢喜,只不过他不会刻意表达,怕丢他龙族长老应有的威严。

父亲发现她在头上时更是一动不动的僵着,生怕她睡不安稳掉下来,予不染心里知道父亲很爱“她”,相比之下,父亲的角更大抱着更舒服,所以总是偷偷的跑到父亲身上,父女俩谁也不点破这点父女间的小幸福。

父亲立在素雪之中,与母亲相映成画。眉眼间有些许柔软,些许愁丝。

有些无奈,总是在无忧无虑的年龄里,无法看清,总要滚过沧桑的研磨,才能妥协的面对。

父亲看着予不染欲言又止,可还是转身走远。

那抹离去的背影,在波澜的尘世上,筑起温情;在清甜的美梦中,筑起警觉;在诡谲的手段下,筑起清明。早已坚韧不拔的支撑起所有,予不染便始终走的正,走得稳。

她走到母亲身边,开始口无遮拦:“娘,不是说龙族圣地很危险吗?我们回来干嘛?找死吗?”

予灵抬起手拂过女儿脸颊的碎发,一转眼女儿都已经长大,淡黄襦裙透着少女的活泼,不需修饰的剑眉,双纯真稚嫩的杏眼,像极了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