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东,两千多公里的路程,我们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一路上,姐夫和姑父两个人轮换着开车,而我,车开了多久,我也跟着吐了多久。车里的妈妈放的塑料袋子都被我吐完了,好不容易挨到广东时,门口迎接我的姐姐看着被我吐得一塌涂地的车,心疼地只是说:我来接人,咋还给我接这吐了一身的车?”我已没力气跟姐姐笑,忙着叫姐姐打水把那被吐得不成样子的车给洗一遍。  这边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而那边,第二天却是要等着我去开学的。晚上,姐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叫吃,两个也坐车的小孩子吃的挺香,而我却是连吃的胃口也没有,勉强喝下几口姐姐特意为我煮的糖水就要去睡。广东的天,十月了也实在是热得叫人抓狂,一晚上也不给人好好睡,只能挨着等天明。  姐姐早早地就起床,去市场买食材要为我包饺子。看着亲爱的姐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为我包饺子,我轻轻地上前去叫了一声阿姐,姐姐转头对着我笑,嘴里只是说着:“你爱吃芹菜的馅儿,今天早上,我特意去市场买的新鲜的芹菜,肉也是买回来在家剁的,昨晚你没怎么吃东西,姐姐给你包了饺子吃了再去学校。”  吃完饺子,姐夫送我去高铁站,两个小孩子出来拉着不肯我走,姐姐急急地给我往车上塞吃的,临了还给我用保温的饭盒装饺子,说了去赶车,又是高铁不好带也不听。我看着姐姐手忙脚乱地为我准备东西,上车之前才走到我面前,低低地对我说:“妹,姐姐用你的手机给你转了三千块钱,自己去了广西要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阿姐打电话。”  一路上我都在听着姐夫的嘱托,到了车站我跟姐夫说完告别的话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一转身眼泪就止不住地流。进了车站,从没坐过高铁的我心里怕怕的,也没问工作人员,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摸索着学着看大屏幕,又是怎么找站台进站的了。到了广西,学校安排了车来接。打了电话给爸爸妈妈和姐姐报平安以后就上了学校的大巴车。  我们的行李箱上都给贴了班级、姓名和联系电话,我眯着眼看着车先弯去东区,然后才送我们到学校的西校区。我看着校东区,心里只是想着:要给我在这样的校区念大学,心里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开学之前特意问了班导学校的天气,班导说天已经开始冷了。我按着班导说的冷带着秋装,也穿着秋装来了广西。结果是我一下高铁就觉得热逼人,可我还是没有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来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忍着没让自己吐。下了大巴就狼狈地找厕所狠狠地吐了一通,也没管车上的行李,想着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有在上面,应该不会丢,加上以前做手术那里在那个时候也不争气地在疼。索性就先找宿舍吧,以前的初中和高中入学都是先找宿舍的,先找宿舍才能放我的行李,于是就一路问着,顶着烈日去找我要住的宿舍。  那时候的广西仍是三十多度的天,而在贵州长大的我,当时是并不知道广西的天出门是要带伞的。我穿着自己本应该秋天才穿的衣服在广西的烈日下走着,现在想想真是奇怪,自己当初,怎么不知道脱衣服呢?好不容易走到我要住的那栋宿舍楼,看着别人进门我也跟着要进门,结果几个迎新的老师把我拦了下来。他们四五个老师一起来围着我,然后叫宿管阿姨打开旁边的玻璃门让我进去。那么大个老师围着我,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吓得差点哭了出来。一个女老师走上前来问我班级和名字,我说了以后另一个老师问我怎么不刷卡就要进宿舍?我一脸呆呆地问老师什么卡,老师跟我说是饭卡,还说新生入学,每个学生都发有的,我一想,录取通知书里面好像有一张卡,应该是那张吧。我忙跟老师说:“老师,饭卡在行李箱里面。”老师问我行李箱在哪,我说我不知道行李箱在哪里,下车我就走了。老师们对我很是无奈,又忙着说我怎么行李箱又不带着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老师们大概从来没遇到过我这种学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么笨还那么地不靠谱。  过了几分钟以后,一个老师找到了我们辅导员的电话以后就打了电话叫辅导员过来帮助我。我站在那里,听着那几个老师交代我事情,没过几分钟,我的辅导员就来了。  宿管阿姨过来为我打开门,我出去后看到我的辅导员,我突然像个小孩子看到妈妈那般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电话里我跟辅导员说我的行李箱是个大大的、花里胡哨的的大箱子,我看到辅导员亲自给我送了来,没有爸爸妈妈送我来开学的我觉得,那一瞬间,好像有暖流流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就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开我的行李箱,找出录取通知书里面的那张卡,大热天里,我流着汗,巴巴地把我从行李箱里找出的卡认错一般地递给辅导员。辅导员接过一看,哭笑不得地对我说:“你再看一下,这是农业银行的卡。”我呆呆地看着老师心里仍是不解,录取通知书里面就那么一张卡,难不成还有别的卡在里面吗?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的好笨,农业银行,那张卡当然是银行卡了,我竟一点点都没把那张卡当成一张银行卡,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蠢到那种地步。  老师无可奈何地望着我,又不敢跟我说重话,问我找了班导拿饭卡了吗,我说是想先找到宿舍再去找班导拿饭卡的。老师耐心地说,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