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们眼里,殿下就是神啊。”

高孝瓘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阿衡说:“可你知道孤不是。”他顿了顿:“那场仗,伤了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他之前就听说过,有这样的一支曲子,他感到了来自盛名之下的无形的压力,人们对他过高的期盼和赞许,让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不想让人们神化自己。

阿衡看了看,远处那个带面具的兰陵郡王,又看了看,与自己毗邻而坐没有带面具的兰陵郡王,她握住了他的手,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这几年,皇权频繁的更替,昏庸腐朽的朝廷,小人猖獗,君主暴虐,没有人将平民百姓的,命看在眼里。

但是殿下看在眼里,却无力去改变,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压抑。

他们这顿饭吃的很快,阿衡一路的情绪都不高,直到到了她以后的住处:“殿下,我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么?”

“恩。”高孝瓘看到她兴奋的模样,问道:“喜欢这里么?”

“当然喜欢啊,那我就在这里,每天等殿下回来。”阿衡高兴的说道,结果第二天没有等到高孝瓘,却等来了大将军斛律光。

“大将军您坐,我去给您砌壶茶。”

“不用忙了,我就说几句话。”斛律光说道:“老夫想,他们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是和殿下有关的么?”

斛律光看了她一眼,说道:“最初打发殿下去荥阳,是老夫的主意。”

“大将军的意思?”

“老夫知道兰陵王的性子,在没有彻底放下时,是绝不会重新开始,所以那时老夫打发他去荥阳时,根本就不是打算让殿下与郑氏联姻的。”

“大将军,这是为何?”

“殿下如今,被外界的人们传的太过传奇,若是有一天,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后果就更是不堪设想了,再加上你们郑家的盛名,兰陵郡王更是被皇上猜忌。”

“那,大将军还让殿下,遵守约定去荥阳?”阿衡咬着嘴唇问道。

“若你不是你,殿下是一定会拒绝的,但偏偏你就是你……”斛律光叹了一口气:“老夫那时,只想让殿下尽快忘了你,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男人,殿下怎么能对个男人动心呢!”

“老夫也只能远远的,将你打发掉,再让他将心思放在,郑家小姐的身上,谁知道,事情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次,是不会离开殿下的……”

斛律光看了她一眼:“老夫当然知道,这次就算你走了,他也一定会把大齐,翻个底朝天找到你的。”

“那大将军,今天找阿衡的意思是……”

“如今之计,便是只有抹黑殿下的英明形象。”

“抹黑殿下?”

“想文襄帝将他交到老夫的手中,老夫自然会护着他的周全。但是老夫也知道,若是让他做出有违良心的事,他便是死也是不肯的。”

“所以大将军想到了我?”

“此事,皆是因你而起。”

“可是……”

“声名如何,要到盖棺方能定论,史书百年后,自有评说,何必为了区区,舍了性命。”

斛律光将高孝瓘的面具,递给阿衡:“这副面具,曾给他带来莫大荣耀,你将它收好,现在兰陵郡王,需要的是另外一副面具,他需要变的,贪婪暴虐疯狂。”

“殿下的面具,怎么会在大将军手中?”阿衡问道。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今日同你说的话,其中的要害轻重,老夫知道,郑家小姐想的更是明白。”

北齐皇帝高湛的旨意,是几天后传到的,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皇上的旨意,让殿下带着郑家小姐,一起回邺城。”斛律光将圣旨,递给高孝瓘。

高孝瓘将圣旨拿在手中,却沉默不语。

他接回阿衡,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远在邺城的皇上,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皇上都很清楚。

“大将军,你说,皇上这是什么什么意思?”高孝瓘低沉的声音问道。

“也许是皇上,想找到殿下的弱点?”斛律光思忖道:“郑家小姐,若成了王妃,那她定会留在邺城,成为制约殿下的一枚棋子。”

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高孝瓘却想都没有多想:“既然这样,那孤便同她一起,留在邺城。”

“你疯了么?”斛律光大惊:“手中的兵权,不要了吗?”

“既然皇上,如此对孤不放心,那孤便将手中的所有兵权,都如数归还。”高孝瓘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斛律光看着他,缓缓的说道:“你可认真想好了?你交出去容易,若在拿回来,就难了。”

高孝瓘看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