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敌不过一句兄弟,敌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后来,听到高孝琬的死讯时,身为将军的他,泪流满面,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他饿的时候送来一个包子。

而现在,在那个晨曦的早晨,他跑向他的三哥,“三哥,你等等我。”

透过书房的窗户,斛律光转过头问道:“子惠,令郎真是青出于蓝啊,刚刚那几招,当真打的不错。”

顺着斛律光的目光,高澄先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说的是长恭吧?”

斛律光也尴尬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人各有所长,三公子只是志不在此。”

高澄哼了一下,“你别替那小子说好话,你是不知道,这才一个月,他逃课都数不过来了,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的管他。”

“不过话说回来,长恭就认真多了。”高澄有点骄傲的说,“吃得了苦,还有几分天分,当真还有几分当将军的料,明月兄,说不上过上个几年,他还能有幸和明月兄血战沙场,佑我东魏呢。”

“四公子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哦,明月兄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莫不是挑些好听的应付于我?”

斛律光笑了一下,“虎父无犬子啊。”

高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你啊,好一句虎父无犬子。”

“子惠,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够应允。”

“你说。”

“古有伯乐相马,我愿效仿于他,倾毕生所学,还君一匹千里马。”斛律光对高澄说。

高澄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你也。”

“阿肃”高澄唤住要离开的小长恭。

小长恭一转身,便见到了以许久都不曾见面的父亲,他恭敬的给高澄做了一个礼“父亲”,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般,眼里也晶晶亮的看着他。

“瞧你满头大汗的,”说着高澄递过来一方帕子,“把汗擦擦,小心着凉。”

对于这个儿子,高澄向来也没有花多少心思,他乖巧懂事,不像孝琬那般调皮,今日仔细看来,竟觉得这小子长得,有些女孩般的秀气。

高澄笑着打趣似的说,“阿肃,你长得怎么和个女娃娃似的,这般......”高澄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

听到这里,小长恭的脸刷的红了,不做声的立在旁边。

高澄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三哥呢?”

“三哥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不舒服?自从来校场,他哪一天舒服过!罢了,随他去吧。”

原来,父亲是来找三哥的。“我这就把三哥找来,今日三哥吃了些凉的东西,腹中有些许疼痛......”

“不必了,我今日是来找你的。你那三哥......”说着高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混小子,没一个像我的,连我的九弟都比你们强上些许。”

小长恭仔细想了想高澄提到的九叔叔,他记得九叔叔经常和大哥在一起,对他也不错,给大哥带礼物的时候,也常常给自己带上一份。

“阿肃,你已经跟随常师傅一段时间,感觉如何?”高澄问道。

“父亲,我随师父的时间还较短,自是比不上师父。”

“哦,如此,那父亲给你换个师父如何?”

“换师父?”小长恭先是一愣,然后急急说道:“阿肃不是那意思,师父很厉害,对我和三哥也很好......”

“很好?”高澄嗤笑了一下,“难道我高澄的儿子不值得更好的么!高肃,你是我高澄的儿子,怎的目光如此短浅,心思和妇人一般。”

小长恭挨了训,似往常一样也并不辩解,默默立在一边。

高澄自己气了一会,叹了口气,“刚刚斛律大将军,答应为父传授你武艺,以后你便跟着将军吧。”

小长恭有些不相信的抬起头:“大将军?斛律大将军么?”

“是啊,落雕都督斛律光,他以后便是你的先生。”然后高澄伸出手,摸了摸小长恭的脑袋,“去收拾一下,去见见大将军。莫要丢了礼数。”

“阿肃明白,那父亲阿肃先退下了。”小长恭至今都不敢相信,他的师父是斛律大将军?!

“阿肃”高澄忽然唤住走远的小长恭,“你要记住,你是我高澄的儿子。”

看不清他的面容,原来父亲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便是他没有母亲,“阿肃记下了。”

他的父亲是高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五岁的小长恭记下了,承君天下,共御繁华是他作为高氏子孙的责任,是他作为高氏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