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吃了一惊。刘漫威问:“怎么会这样?”

苏兴垂下眼睛,片刻,他缓缓的说:“我和妹妹都考上了浙江大学,离家近。我选的是软件工程,她选的是临床医学。其实,我们俩可以考中任何一所大学。”苏兴语气中充满着骄傲。

“是,你们可以心灵相通。”李陶然点醒众人。

“你说的对。我理科好,她文科好。也可以说,我主攻理科,她主攻文科。有时候,遇到难题,我们会调动两个大脑联合解题。我们大脑就成为了多线程的CPU,而且带宽只受限于我们的思维速度,简直相当于个人智商的平方,没有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我们毕竟是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爱好,就选了不同的专业。

“我们都遵守了彼此的约定,没有让任何人介入我们的生活。上了大学,这个约定就该寿终正寝了。

“一天,我们约好了六点半去‘堕落街’吃东西。下午大课下了,班里一个叫苏怡清的女生叫住了我,问我组队的意向。辅导员要求我们自由分组,来处理有些需要合作的课程 。同姓之间,本就会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我们从一开始就互有好感,只是谁也没点破过,偶尔聊几句,也是和功课相关的话题。

“我俩聊的投缘,还真有些相见恨晚呢。很快就随意的聊起了家庭,不等我问,她便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爸爸是嘉兴海宁人,和写《神雕侠侣》的金庸是老乡呢。几经辗转,最后定居在了河北。我爸爸说起自己的人生,挺不如意。想回嘉兴吧,却已娶妻生女。给我起的名字,也是源于一首唐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从小就有个想法,将来我一定要回到浙江,算是圆了父亲的心愿。’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点鼻音,温柔甜糯。

“我俩聊得兴起,竟忘了时间。毫无征兆的,我后脑突然一震,瞬时晕倒在地。但,只是很短的时间,我又一下子醒过来。苏怡清蹲在我身边,急切的看着我,唤着我的名字:‘苏兴,苏兴,你醒醒!怎么了,你?’我缓缓举起一只手,她急忙握住,我的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我猛然醒觉,吃惊的发现,我和苏逸的思想完全断开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阵透骨的寒气从心底涌出,我问:‘几点了?’一面挣扎着起身。苏怡清说:‘七点。怎么了?’‘我和妹妹有约,好像,好像……’我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开始滑落。我本能的知道,苏逸出事了。

“我们到了‘堕落街’,警察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说有个疯女人,抢了把鸭架摊上的斩切刀,砍伤十几个人。苏逸不幸,被砍中后脑。”苏兴一时语塞。

大家吃惊的望向大熊;大熊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我们赶到医院,苏逸在手术室里抢救,我和她的联系若有若无。我吓坏了,我一生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被永恒的黑暗吞噬。我失魂落魄的等待,我们之间时断时续的思想的细线,终于不可感知了。

“医生出来了,我焦急的打探,医生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脑后外伤导致脑干内缺血坏死,神经纤维也出现了断裂坏死,这些神经纤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很难进行修复。她会持续昏迷,如果超过三月不能醒来,恐怕会成为植物人,也许永远也不会醒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坐在长椅上,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关闭了,我看不到,听不见,甚至思想也停止了,我就像死了一样。直到,我父母赶来,才把我唤醒。我妈抱住我痛哭,我爸去病房陪着苏逸。

“一个月后,我们把苏逸接回了家,请了一个护士照顾她。我行尸走肉一般,无心学习做事。我爸和我说:‘儿子,你们兄妹情深,我知道你自责、难过,可这的确是个意外。爸爸妈妈会照顾好妹妹的,你这样消沉,妹妹知道了,一定不开心。’没有人知道我和妹妹的秘密,父母也不例外。他们不知道,我们俩不只是血缘的联系,还有思想的联系,甚至生命的联系。我们早就习惯于共享,彼此形成了深深的羁绊,突然间断开,让我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生存。就像,一只鱼离开了水,身上的水彻底蒸干的时候,也就是我生命结束的时候。

“毕竟我还是个独立个体,自我生存的意识在渐渐强烈,差不多又过了两个月,请医生检查一番,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脑伤害已不可逆转,苏逸将永远沉睡下去。原本还有的那一丝丝希望,完全破灭了。爸爸抱着妈妈和我,我们三个除了哭,无能为力。我决定回学校读书,继续我再也不完整的人生。

“我和妹妹告别,轻轻吻她的额头,思绪万千,坐在床边久久不愿离去。窗外,秋风萧瑟,叶落纷纷。我终于下定决心,起身离开。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苏逸在我耳边轻柔的叫了我一声:哥哥。”

苏兴讲到此处,众人都听得毛骨悚然。

“我一回头,空无一人,苏逸还是躺在床上。我以为是思念过深,成了幻听。可又听到苏逸唤我:哥哥。我又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