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南阳郡主可扯不上半点关系。

既除掉了眼中钉,自己也不用背负杀人的嫌疑,倒很像是玉礼会做的事。

他自认为对温玉礼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她不伤及无辜,但的确是个记仇的性子,不惹她还好,一旦伤害了她,她是必然要打击报复的。

他原本还疑惑着呢,她怎么会轻易放苗氏离开,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

“王爷,接下来要如何?”管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咱们只知道她中了毒,却不知道这毒是从何处进入她体内的,咱们是不是要叫个仵作来验尸,将此事追查下去?”

“不必了,本王可没那个闲工夫追查。”

萧元祁淡淡地应了一句,将白布盖回了苗氏的脸上。

“苗氏德行败坏,被本王下令囚禁了又不甘心,以绝食逼迫国公府放了她自由,离开国公府之后,又厚着脸皮来求本王收留,本王不同意,她便拖着病体在外边长跪不起,夜风太冷,她身子又太虚,寒气入体便一命呜呼了,她的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们明白了吗?”

萧元祁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在场众人又岂会不明白。

王爷明知事情有蹊跷,却不愿意查,又或者说,王爷看这苗氏不顺眼,死了便死了,管她是被冻死还是被毒死的呢,给她买副棺材,让她入土也就是了,何必费那个劲儿去找凶手。

即便真是被人杀害,这苗氏死得也委实不算冤。

“王爷放心,我等都明白了。”

管家如此应了一句,扫了一眼其余的人,“王爷方才怎么说的,咱们对外就怎么说,其余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别没事在背地里嚼舌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连忙称是。

原本就是死了个不相干的人,管他那么多做甚。

……

“郡主回来了,来喝一碗奴婢煮的姜糖鸡蛋羹吧。”

“过会儿再喝,先帮我把脸上这层黄粉给洗了去。”

温玉礼坐在梳妆镜前,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物件。

萧云昭送给她的这把针弩,当真是好用。

前几日从司徒彦那边要了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据说这里头有一样成分是银环蛇的毒液,剧毒无比。

她将银针浸泡在毒液里,让针淬了毒性,毒针一旦打入人体当中,强烈的毒素会使得血液飞快凝固,不迅速解毒的话,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了。

苗氏本就是十分虚弱的状态在咬牙强撑着,这毒针一扎下去她就受不了。

“郡主此行应当很顺利吧?”

白桃一边询问着,一边用湿毛巾给温玉礼擦拭着脸上的黄粉。

这是一种土黄色的脂粉,是郡主从司徒大夫那边拿来的,说是脂粉都抬举了,这种黄不拉叽的东西涂在皮肤上面,整张脸的肌肤都会变得蜡黄又土气,且郡主还把自己的眉毛给画粗了,脸颊两侧还画上了小黑痣和麻子。

这幅模样当真是扔在人群里面都找不着的那种,就连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一时都认不出来,祁王府的下人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

“自然是很顺利。”温玉礼慢条斯理道,“反正人是死在祁王府外边的,又不是死在咱们国公府里边的,这事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司徒彦明确告诉过她,这个毒虽然厉害,但毒发之后是有症状的,例如唇色会变得深紫,且如果尸体被验尸,仵作也会很轻易找到伤口。

那又如何呢?即便被祁王府的人知道苗氏不是冻死的,而是毒发身亡,他们也实在无从查起。

先不说她今夜的乔装格外用心,连贴身丫鬟都很难迅速分辨出来,她离开国公府还是翻着自己院子的墙出去的,在国公府守卫的眼里,是根本没看见她出门的。

“郡主,万一祁王殿下察觉到了什么,会不会又跑来你这儿问?”

“他也许会发现异常吧。”温玉礼不甚在意地说道,“但我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他,我也真不怕他跑来问,我就不承认,他拿我怎么着?”

两人说话间,白桃已经将温玉礼的脸给擦拭干净,把搁在一旁的姜糖鸡蛋羹端给了温玉礼。

温玉礼吃着鸡蛋羹,余光瞥见白桃一直站在旁边专注地望着自己,抬眸冲她淡淡一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呢?”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桃顿了顿,道,“几个月前,郡主您是祁王府的弃妃,奴婢也只是个厨房里打杂的,没想到如今您是郡主,我还真就跟着您吃香喝辣了……在奴婢看来,您是极有本事的,那么过去在祁王府那三年,您为何隐忍不发呢?奴婢原本也不想多嘴来问,只是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