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最近在找关系,想托人向李莉的主治医生问问李莉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李莉自己自杀了还是……这还是什么她没说得很明确,但是柳六立刻就懂了,他放下碗,问:“你怀疑医生给她停了药?”

“这么说也行。”张璐顿了顿,“停不停药的主要还是家属不是?家属预付的钱够用就继续看病,不够用就要缴费,缴不起的就只能放弃治疗。”

“那也不应该这么快。”柳六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你是说?”

张璐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他们这么胡闹没人管?”

张璐摇头,“我现在还只是怀疑,所以让你帮忙托人打听,过两天牛头生崽了我给你送一条过去。”

柳六不关心崽不崽的,“你上学了家里这些狗怎么办?我的意思是不如趁现在在家都一起处理掉,你以后总是要一直上学,樊途有自己的事,刘归肯定不会帮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不上了呗,那课上了还不如不去,学费住宿费还贵得要死。”张璐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摇着,“而且我也不喜欢我舍友。很烦。”

“……”柳六一下子没话说,踢了踢她坐的椅子腿,“坐好!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张璐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坐了回来。柳六又说:“不上学怎么行,哪怕坐教室里睡觉呢,你也得给我坐到大四。再说,一开学我们都不在,你和谁玩去?不是又想去赌吧,之前是谁给我承诺说以后再也不去了,谁就去死。”说着柳六彻底放下筷子和碗,拎起椅子,对着张璐坐下,“这事我还没找你说,前两天你怎么又去了?”

“没……”

“你再说谎!”

张璐心虚,悄悄带着椅子后退了些距离,“去是去了吧,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

张璐心里暗暗叫苦,一旦扯上赌,自己就永远低人一等。她摇头,决定不说话,省得对面的人气头上来对她一顿训。

可柳六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训了足足一个小时一口水都没喝,就连去厨房洗碗收拾也拉着她。后来见她脸色实在不好,才鸣金收兵,去那边看了看刘归,最后离开。

送走柳六,张璐顿时松了口气,喂狗洗漱完看了会书准备休息,关门时候发现刘归靠在门边不知道站多久。

李莉没了后刘归一直蔫蔫的没有精神,除了上厕所,就待在那间房哪也不去,这还是头一次。张璐说:“不进来?”

刘归说:“老六来电话说荀峰没了。”

几乎立刻,张璐脑海中便浮现出那朵被绣在白色短袖上的花。“怎么没的?”

“伤心过度。”刘归嘴角下撇,“没想到这老东西还长着心。”

这绝对不是一句赞扬的话。每次荀峰过来要钱,张伟华给不起后,就要买一箱酒在家里喝,边喝边坐在院子骂,骂荀峰不是东西,朝三暮□□流成性,因为搞小三把妻子气到住院,妻子和他离婚,他又不愿意,好好一个人,被荀峰拖得疾病缠身,最后死在医院。

岳父找上门算账,荀峰竟然把老人训斥一顿,赶出门外。不到两天,老人在家中服药自|杀。那头的亲戚不忿,却碍于荀嶙的权势,没办法发作,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自此,荀峰越发放肆,时常带不同年龄段,不同样貌的女人回家,把两个儿子扔在一边不管。

如今儿子没了,他竟然会因伤心过度去世?

“不是因为他哥下来,急出病的?”张璐点燃一支烟,“仇人遍地,没他哥兜着,他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刘归若有所思,“也有。不过这人心理素质不行。荀嶙作风和他半斤八两。那时候出事,还没怎么,荀峰就怂了,自己辞了职。荀嶙却面不改色,稳如泰山,平安度过。本来兄弟俩势头差不多,荀峰往上走的速度还更快一些,但那次以后荀峰算是跌入谷底,再起不来了。

张璐弹了弹烟灰,“荀嶙有个好岳父。”

刘归冷哼,“有现在也保不了他了。给我支烟。”

张璐递过去,顺带给他点着。刘归吸了两口,接着说,“荀峰朋友多,荀嶙就只有个岳父。朋友陆陆续续调去了外地,荀峰心里打鼓,这才做了选择,要不然,这人不定怎么翻腾呢。”

门外忽然起了风,抬头看去,厚重的云彩已经遮住了月亮,黑黢黢的,院内的椿树叶哗啦啦响,后院有东西被风刮下来,落在水泥地上叮铃咣当,晾衣绳上的衣服被风扬得高高的,忽得又落下来,像是有人在荡秋千,张璐懒得动,眼睛盯着晾衣绳,心里想千万不要被吹下来。

刘归说了句什么,张璐没听清。她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刘归灭了烟,摇头,“老六他爸让他今天过去一趟,明后天就不去了。你呢?”

路上,三个人一直没说话,快到门口时,刘归看着在荀晓坤葬礼结束后本回归冷清此刻却又重新闹哄哄起来的荀家,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