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窝在一处长满半夏的草丛,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时不时悠闲地嚼两下打发辰光。待见到谢鲲和青黛由钟酉领着上了马车,这才一跃而起,用他那举世无双的轻功朝长安城中飞跃而去。

远离繁华之地许久的秦之意不免被长安城中的熙熙攘攘绊住脚,流连许久,总算是在长安城华灯初上之时赶到了宜芙馆。

此时的宜芙馆,早已脱胎换骨,曾经专为长安城中的权贵教养美妾之地,一跃成为为让人津津乐道的高雅之所。

当然这一切全都因为宜芙馆出了一位即将上位的摄政王妃。宜芙馆中的姑娘们,纷纷幻想着能够成为第二个青黛,哪日被某个王侯将相看重,能够成为人上人;而馆中的男宾,则盼望能遇到旷世佳人,抱得美人归;普通老百姓,自然是将此事当一段新鲜事传遍大街小巷。

近日谢鲲与青黛的婚事将近,且又是同青黛的兄长宋祁一同行大礼,整个长安城中都期待着这场前所未有的新鲜热闹之事。

秦之意略听了几句,暗想这些人当真只知其中皮毛,顿觉索然无味懒得再听哪怕一个字,便拂袖朝宜芙馆后院去见寒苏。宜芙馆虽处于闹市,后院中却藏着一处雅致的小院,名为“寒室”,专为寒苏而建供她独自居住。

寒苏是欧阳端培养的弟子,聪明机慧又精通琴棋书画,从小便十分得欧阳端喜爱。后来欧阳端布局反击谢鲲,便将寒苏安排在宜芙馆从此成为教授姑娘们技艺的女先生,为的便是将青黛培养成一个能潜入谢鲲身边刺客。

秦之意见寒室院门洞开,不待侍女回禀,便已长驱直入,径直朝寒苏的茶室而去。

“黛儿可好?”寒苏站在屋内,听到脚步声微微一笑,依旧一动不动望着窗外景致。

秦之意不回话,端起八仙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将海棠茶盏在指尖转了一圈。抿唇嬉笑,不满道:“这么多年了,苏苏最关心的人,还是青黛。我在你心里竟一点位置都没有…”待他抱怨完,人已绕到寒苏身旁,倾身靠在窗框,凝神看着寒苏发笑。

寒苏长着一张柔美如海棠的脸,身姿柔美甚于风中柳丝。倘若不是这么多年欧阳端在背后护着,恐怕她会成为长安权贵争相求取的又一绝色佳人。但这些都不是秦之意爱慕她的缘由。

未得到正面回答,寒苏也并未再问。秦之意已经安然回来,青黛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至少此刻不会,她随口说道:“师傅悬梁刺股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与谢氏一较高下。我们行事也该格外当心才是,以免坏了师傅的大事”寒苏带着善意提醒和警告道。

“罢了罢了…”秦之意连忙跟在寒苏身后,朝屋外走去,此时晚风和煦,卷起寒苏波浪起伏的裙摆。许久不见,他此时的心也跟着她的裙摆飘荡起来。他也不再卖关子,尽数将前两日亲眼所见之事说与寒苏,最后道,“青黛不仅没事,还格外得谢鲲怜爱。就因我杜撰曾经与她有交情,那谢鲲都恨不得一箭射死我…当真严师出高徒,青黛蛊惑男人的本事,可一点不比你差!”

寒苏凝滞片刻,心下总算安稳了些,多年来她亲自教习青黛,日夜相处,早已将她看做自己的亲妹妹。让她成长到此时能够游刃有余地留在谢鲲那个魔头身边,这是何等的不容易!无论如何,她都希望青黛能够活着从谢鲲身边逃出来。

“你作的那些戏,当真能骗过谢鲲?”

“自然能骗过一时。不过你知道谢鲲行事向来谨慎,必定会派人来查。当年你答应欧阳先生教习青黛,如今早已履行诺言,也算报答了他的教养之恩…”秦之意话未毕,突然停了下来苦笑,他并非第一次劝寒苏尽早抽身,可每次都铩羽而归。这次他也不抱希望,想着她教出来的得意门生青黛,也是一个劲地认死理!

寒苏柔和一笑,勾着迷人的唇角看着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触摸他清秀的脸。霎时间秦之意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寒苏这才魅声道,“让你卷进此事实非我所愿,可师傅远在江南处处受谢鲲挟制,根本不得脱身,宋祁也被幽禁,对时局无能为力。谢氏突然安排与北夷和亲,想必是对师傅的布局有所察觉,想通过和亲之举拉拢北夷,借以对抗玄教。此时唯有你,可以帮助黛儿,不至于让她孤立无援…”

“可她拿到那腰带又如何?她杀不了谢鲲!”秦之意一边吻寒苏,一边反驳。

寒苏踮起脚尖,热烈地回应着秦之意,柔情缱绻在他耳边呢喃,“谢鲲她自然动不了...腰带...是...为别人准备的…”

秦之意虽与玄教之人早已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也很得欧阳端信任,但始终没有加入玄教。他双手抓着寒苏的纤腰,用力之狠,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疼得她难以招架。

“所以你还是不愿跟我离开此地?你曾经对我的许诺算什么?嗯?你回答我!”他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愤怒,一边疯狂地亲吻她,一边质问她。

寒苏要他送给青黛的那条腰带,里面藏着什么乾坤,用来杀谁,他根本不在乎!他等了寒苏